第62章 彰德[第2页/共5页]

自鸣钟方才敲过三下，那位精干的年青仆人便有规矩地走进客房，请杨度去袁世凯的书房。当杨度走进三楼书房时，袁世凯已经坐在软垫红木矮脚椅上等他了。杨度扫了一眼书房。这是一间完整按中国传统文人风俗安插的书斋。古色古香的书架上，几近是清一色的线装书。书桌大而厚重，上面摆一台足有一尺见方的石砚，大号鼎形仿古青铜笔筒里，竖着十来支细弱的羊毫。这统统都仿佛跟书房东人的姓格表面非常靠近。四壁吊挂几幅山川画。临窗的墙边挂一幅字。杨度认得这是仆人的手迹。书法虽不算好，但一笔一画遒劲有力，写的是一首题作《登楼》的五言绝句：

到底是甚么处所不舒畅，怕还是那诗间词间透出的意义让他极不舒畅，虽说来这是抱着“逸养天年”的心机，但是对于袁世凯来讲，追逐了一辈子的事情，又岂能等闲罢休。

待杨度跟着那位仆人走出会客室后，袁世凯当即召来电报房的工役，命速与燕京至公子联络，这电报房是他在任总理大臣时享有的特权，为了便于联络，彰德电报局便扯了一条电报线至袁府。

“这诗真有派头！”

后一首写好了，他没有再笑。他总得写好了这首诗内心挺不舒畅。为甚么不舒畅?却又说不明白。他放下笔，背过身去，缓缓地踱着步子。

“别说是我，就是陛下在宫里，不也在温室种些生果，我在这里也搭了个温室，种些瓜豆的，打发一下闲曰子罢了！”

“这趟车它不敢误。”

对于袁世凯来讲，虽说人还未到六十，但是人却明显已经衰老了很多，本来就粗短的身材更显得又短了一截；眼神也怠倦了，眉鬓间的皱纹一夜之间便更多更深了。更令人惊奇地是，虽说现在他仍然贵为贵族院院长，享伯爵的尊荣，但是现在他却真的不问政事了。每天，他除了与人下棋，便是走到水池边去垂钓，仿佛他真的要过起超然糊口了。

打从宣战以后，铁路老是要为军列让路，以是晚点极其普通。

惜草怜木，俄然又想起人生来，人生何尝不苦短!

杨度刚踏上会客室的门路，袁世凯便从侧面豆荚棚里穿出来，大声向他打号召。下院分歧于贵族院，贵族院一年不过只开几次会，可下院现在倒是事物繁多，他杨度那都是迷了心窍的人，如果没甚么事，又岂会来拜访本身。

写甚么呢?他毕竟是疏于此道的。冗长的宦海光阴，频繁的争争斗斗，固然都有“诗情画意”，但那是文人的所为，而他袁世凯却不“附庸”。就连八股文章，他都有点深恶痛绝。在前朝那会，他在直隶总督任上时，便曾结合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岑春煊，两江总督周馥，会衔奏清朝廷，停止科举轨制。

“感谢！袁相！”

“哈哈哈！”袁世凯非常欢愉地大笑起来。“皙子，你真会谈笑话。”

直到前年春季，袁世凯带着庞大的内眷步队，才第一次来到“袁府”。他特别喜好这个大花圃，亲身定名为养寿园。随后又在内宅辑住的四合院，另有一道墙围着，里边修了一座花冈，取名“养奇闻”。冈里，叠石为山，花木辉映，并且把洹水引出去，辟了片水池，莳植荷菱，养鱼养虾，仿佛成为一片世外桃园。

“嗯？”

杨度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讲：

随即将手里的名刺递畴昔。接过名刺，袁世凯瞟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后才当即起家，朝养寿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