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太太可愿割爱[第3页/共4页]

这陌生的声音，叫太太吃了一惊，昂首看去，她愣了愣才想起来，面前这身量不高，肌肤乌黑、弯着双新月眼的女孩，恰是她的“女儿”，才刚回家的珊娘。

她的夸奖，倒叫姚氏一阵不安闲，笑道：“甚么心灵手巧，不过是用来打发时候的玩意儿罢了。”

公然，姚氏的眼瞪大了一些。愣了愣，她才笑道：“你倒是好目光，那两幅我也感觉还看得畴昔。”

前一世，便是孩子们还小，她也老是严格要求到处抉剔着，等闲不肯说出一个“好”字。如果当时候的她也能如现在这般，学着去夸奖别人的好处，是不是……

太太也没在乎，只当是她的贴身丫环明兰返来了，便头也不回隧道：“兰儿，过来帮我看看，我如何感觉这色彩不太对呢。”

姚氏笑道：“也一定别人就做不到。就算我这跟别人看起来有甚么分歧，也不过是我比别人在配色上略微多花了点心机罢了。”

一阵细细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便有一道小小的人影投在了绣架上。

那幅绣样图稿，看着也就是市道上常见的那种浅显印成品。珊娘曾在三和汇集的那些绣样图册里见过近似的图样。可如此低劣的图样，经过姚氏的手绣出来，却又是全然分歧的另一番气象。

“甚么宝贝？且说说。”姚氏干脆放动手里的丝线，拉着珊娘到窗边榻上坐了。

“太太可愿割爱？”珊娘扭身伏在小几上，学着小儿模样看着姚氏一阵憨笑――她倒真不是在拍姚氏的马屁，而是真看上了那两幅绣品了。

五太太姚氏歪头深思了一会儿，昂首笑道：“尝尝吧。”

那边，珊娘则憨笑道：“倒也不满是拍马屁呢。不过我确切是来求太太的。太太的东西公然是好，以是我给看上了，想来跟太太讨两件宝贝呢，就不晓得太太肯不肯割爱。”

珊娘忍不住道：“这图样我也见人绣过，可都没太太绣得这么新鲜呢。”

许是宿世的珊娘活得过分压抑，这一世她格外喜好敞亮，因而便命人把楼下那东西两厢的隔扇门全都卸了，筹算以屏风博古架之类的东西代替。只是，眼下她这小院里并没有现成合用的，方妈妈便建议她去库房里找一找。珊娘想了想，也就应了。

婆子生硬的口气，顿时就惹毛了脾气也不太好的五福，“你……”

珊娘的小院有个挺诗意的名字，叫“春深”。是五老爷给起的，且还亲身提了那么两个古朴的篆字雕刻在小院的门楣之上。但府里的下人们却都风俗叫这里为“绣楼”――也是，蜜斯的住处嘛。

“至于那幅双面绣，我想着拿紫檀木做个底座，再双面镶了玻璃，做成个大屏风是再妙不过了。”

宿世珊娘身材还好时，也曾常随袁长卿出入宫闱。她记得太后宫里便有这么个近似的绣品屏风摆件，是太后的敬爱之物。厥后珊娘才晓得，本来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绣”。

想着太太是个钟情刺绣的，她猜这十有八-九是太太的东西，便不顾那看库房的婆子不痛快地眼神，抢在婆子伸手前捡起那卷绣品。

珊娘道：“太太也晓得，我正清算屋子呢。我原是筹算去库房找找屏风隔扇甚么的，却偶然中看到太太的绣品。我就想着，我那边恰好缺一幅中堂，如果太太肯割爱，我就拿那幅洛神图做中堂。”

这时姚氏的贴身丫环明兰恰好出去，一昂首，恰正都雅到自家那等闲不爱跟人靠近的主母，伸手去拧那才刚回府的大女人的脸颊，她不由就是一阵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