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吃亏是福[第2页/共5页]
宿世时想不通的事,现在隔了一世,淡了对那人的心机后,才叫她感悟到,本来一向不是她想不通,而是她不肯意去承认——那袁长卿,自始至终要的就只是“相敬如宾”,而她要的却向来不是……
家里这混乱的一团,叫当家做主多年(起码感受上是如此)的她实在忍耐不下去了。而既然决定伸手了,那么跟马妈妈对上也就成了必定。从马妈妈那倔强的眼神里,她就能看得出来,那位跟她之间,怕是没个善局……如果宿世,她不定也就狠狠心,想着体例直接把人撵了,可这一世……
只是,此时屏风还尚未做成,李妈妈怕冻着她,便在起居室里燃了好几个熏炉,又叫六安把那茶炉也给搬了出去,一边替屋子里加着温,一边给珊娘烹着茶。
“公道安闲民气吗?”珊娘一阵嘲笑,“何谓公道?何又谓民气?任何事都能够有两种说法,便如昨儿的事,在我们看来,是那小屁孩儿谋事,可为甚么厨房里竟传出那样的话来?何况我确切是打了他,他也确切是在我这院子里跪着的。人们传话,常常并不会考虑全数的究竟,只传着本身听到的说法。而如果我们不回嘴,别人便只会晓得那小屁孩儿挨打罚跪的事。如许‘究竟’传多了,信的人天然就多,天然也就成了所谓的‘民气’。民气向背,天然就成了‘公道’。奶娘所谓的‘公道安闲民气’,实在说白了,是能够由人随便掌控的。奶娘如果一心把所谓的‘公道’放在别人的‘民气’身上,我只怕奶娘毕竟是会绝望的。”
“哎!”五福干脆承诺一声。
想到袁长卿,不由就叫她想到那家宿世不知其存在的木器行。她俄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是不是说,宿世时,袁长卿对于他们侯家,并不如他表示出来的那般一无所知?!
因着一个“忍”字,奶娘便是被人逼得走头无路,也从没想过向人乞助,只被动地挑选着谦让,一忍再忍,直到无处可忍,生生被人逼死……
以是他才会说“适可而止”,以是他才会说:“你要求得太多。”
“……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五福凑到珊娘耳旁,低声道:“妈妈如果晓得女人打了九爷十爷的事,还不得吓破了胆?”
李妈妈感喟一声,又道:“这又何必,不过是忍一忍的事……”
珊娘把肩又往水里沉了沉,内心却悄悄筹划着明天要做的事。
五福不平道:“我才没跟她们撕扯呢,我只是在跟她们讲府规!提及来,府里的端方真乱,如果在西园,哪容得人说主子半点闲话?!早撕了她们的嘴了!”
三和笑道:“我也感觉五福闹上一闹也好。便像女人所言,事情总有两种说法,如果只能听到一种说法,可不就叫人生了公允?总要叫人也听一听我们这边的说法才是。”
既如此,她傻了才会放弃眼下这个能够叫本身占有上风的机遇。明儿头一件事,她便是要去压服太太,从太太那边争夺到插手家事的权力。想来太太那边早巴不得有人能站出来替她管事,这应当没甚么难度。有难度的,是珊娘实在也不肯意陷进那些啰嗦的家事里去……
她的奶娘人美意好,恰好就是为人过于……信赖美德。信赖人道本善,信赖只要她万事忍一步,别人便也会君子地跟着让步一步。倒是不晓得,当君子对上小人时,君子越是君子,小人便会越是小人……
珊娘笑着睇她一眼。
“咦?”珊娘展开眼,“她这是如何了?”
蓦地,珊娘抖了一下,乃至于浴桶里的水波都跟着泛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