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苑围猎[第3页/共7页]

那年青公子含笑，道：“羁旅商客，自当四海为家，那里另有故乡之说？家父长年在风国贩马，与王族干系颇深，闻说九州以内，论起繁华气象，当属巫都沧冥，特地托了风国使臣大人带我一程，让鄙人长长见地。”

亭中，九辰取下偃月弓，道：“西陵韶华现身了么？”

九幽落落而笑，道：“实不相瞒，鄙人此次厚着脸皮「混入」风国使团，另一目标，就是为了翻开通路，来沧冥立市卖马。”

西陵韶华于顿时张袖顶风，大声长诵：“汝虽通灵，不过一豹，披覆赤斑，竟做火焰，汝可羞之？汝可愧之？王驾亲临，馨德六合，百兽皆拜，千树臣服。汝以波折为龟壳，以破洞为秘穴，遮隐行迹，企图逃窜，痴人说梦乎？异想天开乎？黑旗招展，铁骑锵锵，箭矢如潮，汝路绝矣！汝道穷矣！汝若识务，汝应服膺，汝乃戋戋山林野豹，不成自恋，不成猖獗！天道循环，圣意昭昭，汝性愚顽，何来执念，还不速速现身乎？还不惶惑自投坎阱乎？还不羞愤撞石欲死乎？”

九辰公然变色。

九辰沉默，脑中不由闪现出晨光未明时，垂文殿中的那位不速之客。薄弱的青色披风之下，是隐梅姑姑苍柔含韵的面庞，深宫几十载残暴争斗排挤培养了她过人的沉着与聪明，亦沉淀出她对巫国王后的无上虔诚。她袖中藏着的柔嫩锦帛上，不但有巫后最善绘绣的青梅，另有一行力透纸背的端丽小楷：风胜，弃箭。风败，箭出。

东苑位于巫王宫之东，围砚秋山而建，林木葱茏，青草肥美，野兽占有，常有虎狼出没，附属宫城，乃王族公用打猎场，只要秋冬两季开放。

在世人震惊的神采里，通身如燃火焰的通灵赤豹自波折丛深处跃出，窜至西陵韶华马下，前腿微屈，做伏拜状。

晏婴赶紧笑着应下，道：“主子谨遵王命，这可真是件趣事儿呢，若给太史大人和兰台令大人听了，只怕又要秉烛乌殿兰台，再修史册了！”

桓武及其他王族世家后辈闻言，轰然大笑，西陵韶华面不改色，暴露几分愁苦，尽是愤恨道：“这愚豹蠢豹，胡涂求死，白费我一腔情义！实在令人愤恚！”

九辰更加不屑：“心中无愧，何惧人言。请晏公向王上复命，臣技艺浅薄，难胜此任。”

九辰一拳砸到那人肩上，笑道：“我甫入王都，便听街头巷尾尽在传播，南相之子玉树风骚，惊才绝艳，当得‘凤眸倾城’四字。这两日，我被父王困在宫中，没法通报动静，最担忧之事的就是联络不到你。现在看来，阿隽，你这兰台令公然已经做到了神机奇谋的境地。”

凉亭以内立着一个年青公子，广袖宽袍，淡黄色的锦衣之上缀着数枝墨兰，正端着杯清酒，祝风赏景。

巫国左丞相南央之子，兰台令南隽闻言，洒但是笑，道：“论起这百官职司，再非常兰台令更清更苦更难做之职，日日瞧人神采不说，只神机奇谋四字，殿下便将臣剥骨抽筋，削得一分不剩。臣能站在这回秋亭内，提及来，还是要伸谢王上这出围猎之戏。”

撼天动地的马蹄声中，一个声音镇静冲动的喊道：“阿辰！快去追赤豹！”，倒是季剑。

这砚秋山的波折是出了名的短长，刺又硬又长，稍有触碰，便是鲜血淋漓。而这匹瘦马却不顾腿上伤势，一步步迈入波折丛，留下两条长长血迹，实在令世人惊奇不已。

季剑与阿云闻言，俱是浑身一震，四下逡巡，才发明两人之箭已被另一支玄色利箭钉入一侧的石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