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苑围猎[第2页/共7页]

昔年巫、云两邦交兵时，兄弟二人并肩作战，巫商替巫启挡箭而亡，只留下一个出世三月的季子。巫启即位后，命人将兄长遗孤接入王宫扶养，赐名“子玉”，袭爵文时侯，吃穿用度，齐同世子，并亲身传授其课业武功。因此，巫王对文时侯子玉的宠嬖，大家皆知。

及至晏婴回到东苑复命，巫王已然命其他人先自行入山射猎，唯留了季礼陪驾。

巫王并不看他，半晌后，道：“起来罢，孤没表情与你计算。你亲身去前面，让子玉过来陪驾，跟孤说说王都趣事，他那点斤两，也就在自家人面前耍弄几下，登不得风雅之堂。”

晏婴吓得面如土色，几近健忘尊卑之别，下认识便要捂住九辰之口，道：“我的小祖宗，你疯了！如许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传到王上耳中，不但你和老奴，全部垂文殿的人都得遭殃！”

晏婴自马囊中取出一副纯玄色弓箭，道：“这是王上特地为殿下筹办的偃月弓，足有三石，老奴祝殿下一箭得筹，马到胜利。”

晏婴无法感喟：“殿下资质聪慧，自小便能将事情看得透辟，本日，这又是哪一出？因为风楚两国争求公主，王上日夜忧心，好不轻易寻了件欢畅的事，殿下如何忍心坏了王上兴趣？”

晏婴吓得扑通一声伏跪在地，连连叩首，道：“老奴不敢。”

明染更加不屑，只置之一笑，整了整袍带，不再理睬西陵韶华，倒是指着身后一个少年，向巫霸道：“王上，这是我们风国世子殿下身边数一数二的骑射妙手，本日，特地来与巫国妙手一较高低。”

季礼听着巫王话中意味不明，似有所指，细思深想，不由手足冰冷，出了一身盗汗。

一缕短促笛声响过，阿蒙振翅冲起，飞入谷外山林，那本已屈膝作降的赤豹见势，蓦地窜起，跃入半空，直追阿蒙而去。

晏婴赶紧笑着应下，道：“主子谨遵王命，这可真是件趣事儿呢，若给太史大人和兰台令大人听了，只怕又要秉烛乌殿兰台，再修史册了！”

那人复含笑施了一礼，道：“鄙人卢方国马商九幽，见过烈云骑主帅。”

这一番劝戒絮干脆叨说了半晌，覆信谷却静的死寂，连一丝风动也没有，唯有一群栖居于谷内的麻雀似是受不了这聒噪，倾巢而飞，扑通互撞，乱作一团。

他语气狂傲，较着有贬低世人之意，王族世家后辈们纷繁瞋目而视，唯有季剑如有所思的盯着那年青公子，既惊且惑。

九辰沉默，脑中不由闪现出晨光未明时，垂文殿中的那位不速之客。薄弱的青色披风之下，是隐梅姑姑苍柔含韵的面庞，深宫几十载残暴争斗排挤培养了她过人的沉着与聪明，亦沉淀出她对巫国王后的无上虔诚。她袖中藏着的柔嫩锦帛上，不但有巫后最善绘绣的青梅，另有一行力透纸背的端丽小楷：风胜，弃箭。风败，箭出。

覆信谷核心的年青后辈们已然纷繁对准赤豹，射脱手中之箭。只因赤豹速率太快，密密麻麻的箭雨大多落了空，技艺稍好的，也只是擦影而过。

回秋亭内，那年青公子回顾，展开一双狭长凤眸，含笑道：“世子殿下有令，鄙人岂敢不从？”

巫王本是听得兴趣盎然，表情利落，听到最后，倒是神采渐转冰沉，盯着晏婴，哂然一笑，道：“晏公这么急着替那孝子讨情，真是煞费苦心。孤却感觉，我们巫国的世子殿下遇事最有主张，最擅者，便是目无君父，率性妄为。你在这里绕着弯儿给我们这位小殿下求恩赦，他可不必然领你这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