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统三年(公元537年)-夏[第1页/共3页]
她同她的mm一样,流着鲜血,死在我的面前。
他在床沿坐下,将我的头枕在他腿上,手指悄悄在我的长发间胶葛。
我站在高高的阶上,居高临下冷冷傲视着她。她真是美艳无双,绝代风华,那洛水之上的宓妃比她又如何呢?她若德行无亏,该是有一段被夫君宠嬖的完竣人生。
俄然又肝火攻心。一股恨意直冲发梢。
有仇报仇。不必哑忍。
“阿邹!你同我一起死!!”
竟哀痛得连泪都落不下来。
到底是甚么,令她如此怨妒和猖獗?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明天……统统就都畴昔了……”
是谁如雪如霜,凭风而立?
啊,如何另有明天?
如何会想到就此一去不回,魂断鬼域。
是的,她说得没错,我至死,都落空他了。
我本只想做一个平常的女子,守在一个男人身边,相濡以沫,平生一世,一双妙人。
徐氏跌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那剑愣了半晌。临行出门前也是细心打扮,踏上马车时也是莲步款款。
可我亦是不能了。
她一凛,愣住了叫骂。
我在他的手中半梦半醒,低低抽泣。凉凉的泪滑进鬓角。
我俄然间感觉非常疲累,满身虚脱,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了――
都不是梦。
侍卫在一旁喝道:“徐氏,你如若不想扳连家人,你就自裁赔罪吧。”
我看着那窗外落出去铺满一地的月光,痴痴问:“到底如何了?到底如何了?”
他拾起地上的剑,问:“内心欢愉些没有?”
我清楚从一开端就要置她于死地。
我在梦中唤着的,又是谁的名字?
啊,我一向觉得,我的名字是莫离……那么莫离是谁?阿谁唤着莫离的男人是谁?
上面的女眷皆白了神采,有的人在小声群情着。
可这平生太长了。长得总让人落空了耐烦。
但是欲海翻滚,终被淹没了。
我抬眼望着门外洒落一地的月光。这月光清澈,不辨喜怒。也不知方才那丑恶一幕,这玉轮都看到了没有――
我说:“毒杀主母已是极刑,按律当枭首张尸三日。更何况你还当众欺侮命官命妇。想保存点庄严的话,你就自裁吧。不然将你交给秋官大司寇细细鞠问,恐怕你想死也没那么轻易了。”
徐氏大笑出声:“阿邹,你这毒妇,你内心恨我,你要抨击我!”她甩开上前的侍卫,踉跄两步,走退席间,对着四周女眷大声说:“这位当朝丞相的夫人,你们晓得她是甚么人吗?我来奉告你们,她昔日是定州城的娼/妓,独孤信的情妇!她还曾因妒杀了我的亲妹子!”
如果一场恶梦该多好。我哭着醒来,还能躲在独孤公子怀里,让他帮我把眼泪擦尽,重把混乱浮生再当真过一遍。
本来另有明天!
她死了又如何?甚么都回不去了。我,独孤公子,孩子,爱情,婚姻,誓词……甚么都回不去了。她死了,能换得回甚么?
徐氏吃了两个耳光,又愣了。
现在的我心中非常镇静,乃至冲动得浑身颤抖。她每多骂一句,都是在往死路上多踏一步。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哪怕宇文泰和我不究查,贺拔胜岂敢再把她放在家里?
毁了你?我悄悄一笑,心头细细流过没法停止的疼痛,似利刃戳进,再缓缓滑过。一起痛不成遏,鲜血淋漓。
蓦地肝火焚身,恨意翻涌,我一跃而起,大喝:“将毒杀主母的徐氏拿下!”
我是何时,在何地,因何事,遭她如此痛恨?
我无所依傍,伸手抱住他的腿。神思恍忽。
从闺阁养大直接送进另一个深宅的女子,锦衣玉食,仆婢成群,整日体贴的也不过是东铺的脂粉西铺的烟罗。几时见过如许的场面,冷锋出鞘,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