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冬[第1页/共3页]
独孤公子沉默。
我点点头。
“她……”我本想问关于他老婆的事情。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
“如何?”
“南梁陈庆之,被梁主封了飚勇将军,带着七千精兵一起渡江过来的。”
“期弥头。”宇文泰的声音打断了他。
“出大事了。”宇文泰抬高声音说,“元颢打回北边了,目下霸占了荥城、睢阳,已在睢阳即位称帝了。”
我抚着他健壮的手臂:“尽是波折才要一起接受。怎能让公子一人鲜血淋漓?”
我有些不美意义,低头笑着说:“我跟着公子在这里多有不便,以是……今后就改穿男装能够么?”
“没事。”宇文泰笃定地说,“开端还嚷嚷着要去天柱大将军①那边告你的状。他是天柱的侄子,也不好太获咎了。我便给他到路边民宅随便劫了个女子,他已经消气了。”
他带着我回到军中。军队在城外安营,白帐连成一片。远看似散落一地的白珠。
正在痴想间,独孤公子低头对我说:“你先去歇息吧,我去看一下。”说着回身便走,没有半晌逗留。
我生得太晚,很多事我没法窜改,乃至连叫屈的资格都没有。
获得他的必定,我欢乐地凑到他身上,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说:“那公子去那里都不要把我一人丢下。”
他板着面孔说:“如有一个边幅如此姣美的小厮整日整夜在我帐中出入,别人会觉得我有龙阳之好。”
我放心了。
他有些难堪地咳嗽了一声,对独孤公子说:“我来找你有要紧事。天柱的特使等你一早上了。”
还去想甚么,我已经自在了,那边的统统再同我没有干系!
他又缓缓说:“我投奔葛荣原是为了避祸。这里的汉人很恨鲜卑人,为了活下去,我和黑獭只能投了葛荣。他虽无逐鹿天下的弘愿,但毕竟当日曾是我和黑獭的拯救稻草。他死了,我很难过。”
我因爱了他,竟软弱至此。在碰到他之前我有多少年没有哭过?眼泪都托付给他了。
他没有答复,标致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我,见我只拿带子束了头发,便伸手取下本身头上的白玉发簪,横插入我的髻中:“这个也给你了。”他掰着我的脸左看右看,俄然一本端庄地板起脸摇点头:“不当,如许更不当。”
独孤公子听了,沉吟半晌,剑眉一竖:“有人助他?”
我气极,转过甚去不看他。
我内心一颤。让另一个女子无辜蒙难!我昂首瞪眼着宇文泰。可他一脸若无其事,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也是最好的处理体例。
乱世里玩的都是豪强相互兼并的游戏。这里的兵士虽穿戴一样的战甲,却都各有仆人,互不相让。这个事理我懂。
这夜贰苦衷重重展转反侧,斜靠在床头,抚开我狼藉一脸的头发,说:“前路尽是波折,竟要你和我一起接受。”
见我欲言又止,宇文泰又一笑,说:“你如许跟着他也没甚么不好。”说到这里他看看四周,又轻声说:“他不在的时候别随便出来走动。这里……不都是本身人。阿谁尔朱兆你要谨慎,他粗鄙得很,跟期弥头又一向不对于。”
“如愿……”我悄悄说,“你别难过。终有一天,日月星斗都为你运转,山川河道都为你变色,你的身后会摆设百万雄师,旗号猎猎,他们都会呼喊你的名字。你会成绩大功业,生前站在这个期间的顶端俯瞰江山,身后名字刻入史册千古传播……到阿谁时候,你才气够笑着怀想现在和畴昔经历的艰苦。”
他一整天未回,我一整天在他的帐篷里改那件袍子。等他带着一身夜露返来的时候,那绛红色的袍子已经称身地穿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