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松柏山下[第1页/共3页]

出殡步队行进迟缓，叶姿的耳畔尽是悲戚的哭声与沉重的号角声，表情也随之降落。过了好久，这步队才穿过上都城中，由北门而出，又行了一程，才到了落葬之地。

“……我会的。”叶姿瞥了凤羽一眼，靖王低声道，“若凤羽得封世子，只怕此后会引来更多觊觎。高处不堪寒，多多保重。”

北胤王一见此人便觉愤激，隆庆帝上前一步，似是看出他的情意，道：“萧爱卿，朔方靖王本是在昨日就要返国，听闻世子本日落葬，便特地留下，要来此祭奠一番，也算是完整化解了两国的仇怨。”

她怔坐车中，望着飘飞如蝶的纸钱，不由想到了父亲。

步队最前端响起降落号角，绵长步队缓缓进步。车轮滚滚，泣声随之而起，叶姿隔着窗户往外看去，但见步队行经之处，门路两侧竟都搭建起白棚，沿街百姓个个膜拜于地，在漫天飞舞的纸钱间蒲伏抽泣。

“臣谨遵圣命。”北胤王低声应对。隆庆帝侧目，随口问道：“凤盈的失魂症状可有好转？”

靖王看了看他盖着毡毯的双腿，道：“我只是一向心存不安……”

北胤王亦上前告罪，隆庆帝这才移开目光，道：“既然如许，北胤王归去后还要好好教诲凤羽。”

才一踏出大门,面前便是一座高达数米的纸质牌坊，其上悬有黑底金字灵牌，以北辽文与新宋文摆列誊写,是为“肃远侯忠武大将军萧公凤举之灵位”。厥后乌木棺椁上鲜红布帛覆盖,四道长杠抬起棺木,每侧皆有二十四人抬棺，另有浩繁镶金裹银之斧钺仪仗护佑在旁,直叫人看得目炫狼籍。自此今后更是连绵不竭,白茫茫一片皆为灵幡飘摇，从府邸门前望去，竟一眼望不到绝顶。

“臣不敢。”北胤王重重叩拜，“请圣上恕罪！”

他痛得蹙起眉，叶姿趁机瞪了他一眼，旋即向隆庆帝道：“刚才是凤羽一时昏了脑筋，现在他已知错，请圣上不要与这幼年之辈置气。”

“即便封臣为世子，也一定能给北胤王府持续子嗣……”他话语未完，北胤王已按捺不住，低声呵叱道，“休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

她乃至还但愿那两人只是编造谎话，父亲实在底子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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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圣上隆恩，但还请收回圣命，臣没法承担世子之名。”

北胤王只得道：“太子言重，臣克日里忙于安排丧礼，与凤羽见面未几，还未与他细谈此事。”

北胤王答道：“多谢圣上顾虑，她现在只想起本身是如何受伤的，但其他事情一概不记得。臣想等落葬之事完成后，请名医为她疗治，以期早日规复。”

作者有话要说：靖王走了……但不会就此退隐不见的。

凤羽勉强扬起唇角：“李兄，你是在安抚我吗？”

凤羽低首坐在乘舆之上，听得扣问，竟未曾有所答复。世人不由错愕，北胤王眼含惊怒朝这边望来，叶姿见状仓猝跪伏道：“恰是凤羽。”

部下仓猝哈腰去到凤羽身前，正待要将他架下乘舆，却听内侍扬声道：“圣上口谕，萧凤羽不便膜拜，能够免礼。”

本日他亦周身白服，与平时的窄袖束身服饰分歧的是，这丧服剪裁繁复，宽袍长裾，更加高雅古朴。叶姿的目光在他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却见他也侧过脸望向这边，两相对视之间，两人很快各自移开了视野。

此地背倚横亘丘峦，虽是寒冬，坡上松柏常青，极其庄严。只不过本来沉寂之处此时早已候满了各级官吏，远了望到送葬步队到来，官员们便顺次作礼，静待棺木颠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