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第2页/共3页]
人徙只顾想着刚才见的风景,那侍从只顾着拉着快走,两人复又快起脚来,未几时已出了园子至了宫外。曹老爷背动手正踱步,见了人徙忙拉了站住。高低打量一番,见他出气不匀,脸有绯红,还当是跑得太快了,略略放心,只说道:“今儿这事倒是出的快。详细不便明说,先只说这丹青院的事,小哥你是去还是不去?”
“妈妈别活力,此事确是有的。曹名,你该有旨罢。旨呢?”人徙伸手道。
本来这日一大早,曹府便迎来了送信的寺人,说是人徙公子的院试已齐备了,命他明日辰时进宫招考。曹辅不敢担搁,一边请那寺人喝茶,一边差了曹名去撷芳楼送信。曹名想着这事乃是宫里的旨意,能够大风雅方出来了罢。谁知妈妈并不信他,非要拿了撵出去不成。
那日人徙来曹府送画时,被曹辅一人请进书房。曹辅一边请他坐,一边吃紧展开那画来看。先是一惊,暗叹比设想中要好,后一皱眉,看出败笔仍很多。因而拉了人徙一一指出,哪该改,哪该重画。人徙忙调了水来重铺了纸重新画来,边画边听,直画得满脸是汗,才算出工。末端没承想曹老爷又请他办一事,便是同他一起进宫见皇上,还要扮做他的侄儿。
两人至街角分离,各自家去。
那曹名一见人徙,便像见了救星般,忙一把拉住道:“妈妈不信,只问他,我若胡说,他如何能认!”
徽宗倒没想至如此,只一时惜才,意给他个打杂的门徒来干,看看此后的生长。可现在话已至此,只得道:“朕晓得了。但是这工匠,无正式的测验,更何况朕只叫他做个门徒,给画家们端茶倒水之人,也需招考?”环顾世人都面露难堪之色,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办罢。”
“不,当然想去了。能有钱,便是好的。也算个端庄行当。”人徙带笑接道。曹辅听他如此说,显得是放了心道:“这便更好了。这么着,你先家去,一有了动静自会有人告诉你。别的说好许你的银钱……”“罢了,亏了曹老爷,才气进宫去,现在谢还不及,还能要您的钱?”
不该。不该。他尽力将内心的一点奇特感受压下,复又躺倒,还是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昏黄间瞥见窗外天暗下来,遂忘了洗脸的事情,甩了鞋就想睡。突又记起了甚么,技艺至胸前摸索一阵,扯出一块红色布条,塞入枕下,沉甜睡去。
人徙向来直性子做人,更兼着有存钱的动机,未几想便点头允了。两人又就细节商讨一番,曹老爷仍放他家去。只此人徙到了他娘跟前只字不提,恐娘听了不放心,又拦他。毕竟小孩子心性。
“那你是不想去的?”曹辅略显严峻。
话说这曹辅带着人徙往园外走,一起上也无话。重又到那众妃子喝酒的空位时,人徙复又看那桌子。不看还好,一看便呆了。只见刚才沉默似满腹苦衷的陈妃,在桌边揽着一个丫头的胳膊,怀里放着把竖琴,想是夺了这吹打丫头的琴。满面通红,赛过桃花,含笑大声,罗裙涣散,比风骚女子更甚。中间的众妃子有劝的,有躲的,一桌热烈慌乱的不堪。人徙不由住了脚步,直瞧着陈妃,更加楞了。人徙自幼青楼混大,满目皆是美女艳妇,虽都堕入青楼,时令上差些,但姿色均是上乘。以是入园见了这些美女,也并无甚么新奇之感。只因陈妃刚才与众妃子神采分歧,生得也不俗,多看了两眼,觉得是轻声软语害羞带怯的一个妃子,没承想再次看时,却成了这副模样。虽失了些雅,却并不丢脸,使得他不由细心察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