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片山微雨1[第3页/共5页]
乐之扬心惊肉跳,朱元璋心性难测,也不知这一句话是恰是反。忧愁之际,但听席应真笑着说道:“不敢当,这吹笛子的本领可不是贫玄门的。”朱元璋笑道:“天然,你也教不出来。听其音,知其意,足见此子非俗。牛鼻子,算你目光不坏。”
“当真。”席应真淡然说道,“老道不见此人,快有二十年了。”
乐之扬听到“嫁人”二人,胸中一阵刺痛,咬牙说道:“老阉鸡,你废话真多,她嫁不嫁人,跟我甚么干系?”
自从当年一别,两人一琴一笛再次协奏,还是默契非常,能静能动,可轻可重,大如天海,渺如微尘,有一江流泻之畅快,也有离妇悲吟之凄冷,澎湃处如风吹海立,幽寂处似月照花林,笛声飘浮委宛,好似人生之无常,琴声隽永流转,又如六合之永久。
乐之扬抬高嗓子,涩声说道:“小的法号道灵。”朱元璋一点头,说道:“你抬开端来,让朕瞧瞧。”
冷玄听了这话,神采稍缓,转了两下眸子,缓缓说道:“石鱼在哪儿?”乐之扬笑道:“没了。”
“遵旨。”冷玄看了看乐之扬,慢悠悠说道,“请吧!”乐之扬即使不舍朱微,但也无可何如,只好跟在冷玄身后。
乐之扬面无人色,心子突突狂跳,似要挣破胸膛。但是皇命难违,只好渐渐昂首,朱元璋看他一眼,皱眉道:“小羽士长得不坏,就是有些面善,仿佛在哪儿见过。”乐之扬双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但见朱元璋皱起白眉,冥思苦想,一时之间,但觉六合俱寂,接下来必是风雷骤雨。
冷玄瞪着他,神采猜疑,半晌方道:“小子,你少弄鬼,随你甚么把戏,老夫一眼就能看破。”说完回身向前,带着乐之扬走了二十来步,来到一个清幽宫院,院中宫室卑小,吃穿用度却一应俱全。冷玄召来两个小寺人跟从乐之扬,明说奉侍,实则监督,他本身不能久离朱元璋,安排安妥,便即分开。
过了半晌,朱元璋抬开端来,幽幽说道:“奇特,想不起来。那小我……唔……仿佛已经死了。”
两人瞋目相向,冷玄的心中天人交兵,到底还是舍不得石鱼。他见乐之扬武功平平,必定还没有解开石鱼之谜,只要恩威并用,不怕他不透露真相,当下怒哼一声,放开乐之扬:“小子,总而言之,你离宝辉公主远一些。公主万金之躯,你又算是甚么东西?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人,你这小狗,可不要坏了她的清誉。”
顷刻间,冷玄的脸上充满紫气,瞪了乐之扬半晌,忽而撇嘴嘲笑:“小子,你别当我不敢杀你。我保护禁宫,有生杀之权,只要找个借口,就能要你的小命儿,比方说杀个把宫女,嫁祸给你,说你逼奸不成,杀人灭口,被我撞见,将你击毙。陛下信赖于我,不会起疑,席应真纵有思疑,也无法我何。”
大殿中沉寂无声,殿中之人各怀苦衷、深思默想。过了很久,朱元璋方才叹一口气,缓缓说道:“牛鼻子,令徒吹得一手好笛子。”
乐之扬又惊又怒,朱微也白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如何行?女儿宁肯不要人伴奏……”朱元璋挥了挥手,笑道:“冷玄说的不无事理……”乐之扬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蹿起,头皮阵阵发麻,但听朱元璋又说:“但那只是平常之理,太医也不是宦官,还是在宫里行走。道灵是牛鼻子的门徒,偶尔来往宫中,也不违宫廷之禁。”
乐之扬半昏半睡,过了一阵,忽听远处传来脚步之声,仿佛有人踏着快靴走来。乐之扬不能行功,可内力仍在,耳目聪灵远胜凡人,数丈以内,风吹草动均能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