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两个逃奴】[第2页/共3页]

小者年不过十4、五岁，面庞肥胖，眼睛很有神，圆圆的鼻头与厚嘴唇给人一种木讷感。他穿的倒是一身右衽汉服，手脚微微颤栗，神情严峻，不时翘首张望。

乌丸人将二人押到一个骑着花骝马的乌丸骑士面前，用力一推，二人踉跄跪倒，头发披垂，垂首不言。

如果现在蒙远听到能臣抵之对部属所说的话，只怕会悲忿如狂了。

二人身上绳索被堵截，在百余双冰冷的目光中，踉跄走向河滩。

回顾望去，却见数百骑乌丸马队飞奔而近，而能臣抵之那一拔乌丸人却一个个上马伏跪于地。蒙远惊诧，能让右歙侯能臣抵之这等身份的人跪迎，那会是谁？

方才还一脸桀骜的能臣抵之，现在倒是恭敬地伏在地上，应道：“这逃奴是个制弓匠，若送与汉戈部，只怕会涨别人之势。”

蒙叔与小马低头相互看了一眼，缓缓抬起带着鞭痕的脸庞。

乌丸骑士哼了一声，马鞭垂落，一下下敲打着本技艺掌心，淡淡道：“你可识得我是谁？”

这百余骑乌丸马队个个背弓挎刀，马健轻剽，四下驰驱，散而稳定，明显不是由普通牧民所构成的游骑。

小马神采惨白，咬牙不答。乌丸骑士大怒，正要举鞭，蒙远急道：“请大人息怒，这位小郎刚被抓来不久，听不懂胡语，故此……”

“所从何事？”

“制弓匠。”

行不过半炷香，东北方向模糊传来一阵接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吓得二人伏地不动。过得一会，一阵狗吠声响起，蒙叔与小马脸都白了。如果他们有胆量昂首张望，必然看到河滩之上，竟有一股不下百骑的乌丸马队。

大者年约三十许，五官矮壮，脸膛赤红，面上有很多象麻点似地灼痕，一口绕腮短髭，微微卷曲。他的身材并不高，却很结实，身穿左衽胡服，腰别一柄打磨得很锋利的短刀。

少年等了一会，不见壮汉答复，忍不住轻推了他一下：“蒙叔、船，如何、找船。”这一下可听清楚了，本来这少年竟是个口吃。

蒙远渐渐回顾南望，再转过甚时，泪水已沾满髯毛，声音哽咽道：“小奴报酬的确不差，可独居一帐，又有大人所赐女奴为妻。只是……小奴原配之妻，离散数年，当时已怀有孩儿，小奴无日夜不思之。迩来听闻有汉戈部挽救多量汉奴，想我娘子，或在其间，小奴难忍思念，故此……”

能臣抵之以手抚须阴阴一笑：“别说本侯没给你与妻团聚的机遇，本侯让你们现在就渡河，就在本侯眼皮子底下拍浮。你二人若能安然洇度过河，便任你们流亡，如何？”

“小马，长痛不如短痛，去吧！”蒙远将衣服一掀，暴露黑黝的犍子肉，一手挟起小马肥胖的身躯，正要纵身跃向深水处，蓦闻岸上传来一阵雷鸣般地奔马之声。

小马定定南望一会，俄然放开蒙远，清算衣帻，然后恭恭敬敬跪下，朝西南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默念：“阿翁、阿母、兄长、族老……孩儿先去了……”

飞鸟惊起处，一丛芦苇平分，钻出一大一小两小我来。

~~~~~~~~~~~~~~~~~~~~~~~~~~~~~~~~~~~~~~~~~~~~~~~~~~~~~~~~~~~~~~~~~~~~~~~~~~

蹋顿淡淡扫了蒙远与小马一眼，对能臣抵之道：“我不是说过，尽量抓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