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身陷囹圄运筹自如 披索扛枷玩敌股掌[第1页/共5页]
“去去去!满嘴放屁!”祸水一拍桌子赶他走:“没端庄事,快归去看管犯人去,跑了蒲松龄和蒲大壮,把稳老爷扒你的皮!”
祸害小声说:“蒲秀才从被关出去,一天三顿窝头咸菜,怪不幸的,我给他弄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这话还真的说巧了:明天夜里,祸害真的梦中跟姐的丫头莲儿成了亲。两人入了洞房上了床,不料伸手搂抱新娘时,却被只饥饿的老鼠狠狠咬了一口!现在被蒲松龄说着了芥蒂,更信赖他能掐会算了。因而忙问道:“你既然能算着我做梦娶媳妇,能算到我啥时候胡想成真吗?”
蒲松龄痛苦地撇撇嘴:“昨晚回家喝了点凉水,拉了一宿肚子,浑身有力,想来县衙自首,连台阶也迈不上去啦!颠仆在石楞上,把膝盖骨碰坏了!费事大人找人来把我抬到牢房里去吧。”
祸害难堪地说:“我没读书,不会写字。”
蒲松龄听了,大要上佯装庆祝,心中却悄悄筹划,他晓得莲儿和衙役工头张振山很要好,这事必须预先奉告他,让他有个思惟筹办,因而问祸害:“你晓得莲儿和谁好吗?”
祸害一深思:是啊!那天在粥厂不是蒲松龄劝说世人,他早被一通乱石砸成肉醤了!因而堆起笑容道:“多亏先生救了我的命!可我如何也想不明白:我们一向是朋友仇家,可到了存亡关头,先生为甚么还帮我说话呢?”
蒲松龄也大声道:“既然落在你们姐夫舅子手里,我蒲松龄现在是老羝羊绑在柱子上——剪毛就剪毛,割蛋就割蛋,随你们的便!”
蒲松龄故弄玄虚地闭上眼睛想了想道:“就在明天早晨!”
“哈哈哈。”囚徒和狱卒都哄堂大笑起来,一时候,这里仿佛不是出世入死的铁血牢房,倒像笑语鼓噪的文娱场合。
祸害从账房出来,巧遇莲儿端着盆菊花走来,心中一喜,凑畴昔搭讪道:“好标致花呀!我替你端着吧!这盆子挺沉的,别压坏了你又白又嫩的手腕子!”
“对!真是这么回事。”祸害欢畅地跳了个高:“就是他!弟弟找不上媳妇,做大哥的不能不管,这媒人必然要他当!但是,说谁家闺女呢?”
祸害恐吓他:“蒲松龄是半仙之体,专会驱神使鬼,那些狐狸、黄鼠狼甚么的最听他使唤,如果惹他生了气,招来狐仙、黄鼠狼把你做下的饭菜全弄去,老爷问你渎职之罪,不但让你滚蛋,还得挨板子哩!”
来到监狱高墙外,听得里头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蒲松龄故作骇怪地问:“老爷一贯在大堂上对犯人用刑,如何改在狱中了?”
莲儿脸上的脂粉香味使祸害飘飘然起来。心中越想越对劲,哼着小调来到牢房,对蒲松龄说:“大哥也看中了莲儿,今晚酒菜宴上,要求老爷太太恩准,让俺俩结婚。”
祸害将信将疑:“如何会是他呢?”
再说,祸害在牢里关了一天,做了做模样,马守仁便迫不急待地让他与二哥霍深互换差使,当了监狱看管长。
出于义愤,蒲松龄不由动了怜悯之心,催促李良才:“快点走,让我再见他一面!”
祸水不耐烦地说:“你还是少出点丑吧!四老五十啦,还偷鸡摸狗不干闲事,找上个老婆也留不住!”
马守仁对蒲松龄恨得牙根痛,现在终究落在他手里,恨不得一顿乱棍要他的命,才解心头之恨!可一想到他在公众的名誉,担忧只图一时泄愤惹出乱子;何况,此人极善言辞,得理不饶人!之前,当众几次口舌较量,他老是一败涂地,丧尽官威!再说,他毕竟是来投案自首,大有悔过之意,又摔伤了腿,再动重刑,被他至好老友们抓住把柄,告到下属那边,大有丢官之险!颠末一番衡量,还是挥挥手,让李良才把蒲松龄直接背到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