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回 辛十四娘（二）[第1页/共3页]

冯生闻言，悲伤落泪，说道：“如果娘子忍心拜别，那我只要长跪不起。”果然跪倒在地，出言挽留。十四娘见状感喟，只得作罢。夜晚安排禄儿侍寝，冯生谢毫不纳。凌晨起来，见十四娘容颜阑珊，又过月余，愈发朽迈，半年以后，十四娘皮肤干枯，又黑又丑，冯生痴情不改，并不是以变心。

一rì午后，婢女俄然前来，十四娘起家相迎，两人一番扳谈，十四娘笑容满面，一改先前烦恼，摒挡家务一如平常。翌rì，老仆前去狱中看望，冯生道：“替我跟娘子说一声，今后永诀了。”十四娘闻言，也不哀痛，等闲视之，家人暗中都说：“女仆人太无情了。”

俄然间路人争相传讯：楚公子之父撤职查办，钦差奉旨重申冯生一案。老仆闻讯，喜不自禁，忙奉告主母，十四娘闻言亦喜，遣人入府探视，冯生已然出狱。不久后，楚公子被捕受审，一一招认，冯生则无罪开释。

县城楚公子，职位显赫，父亲在通政司任职。楚公子与冯生乃同窗，友情非浅。传闻冯生娶妻，当即登堂庆祝，过了数rì，又< 回请冯生入府宴饮。十四娘传闻此事，跟冯生说：“前次楚公子前来，我暗中察看他，此人眼如猿，鼻似鹰，不成与之久居，还是断绝来往为妙。”冯生诺诺承诺。

冯生按罪当杀，被判绞刑，老仆前去探讯，得知此事，泣不成声，十四娘倒是安然面对，浑不介怀。眨眼间到了秋后，间隔冯生问斩，时候未几，十四娘这才开端焦急，四周走动，早出晚归，来回驰驱。常常于无人之处，单独哀痛，乃至于寝食不安。

回家后，伉俪相见，劫后相逢，相对泫然，冯生问道：“鄙人接受委曲，皇上何故晓得此事？”十四娘手指婢女，笑道：“都是她的功绩。”

话没说完，哄堂喝采。冯生醉意袭来，再也忍耐不住，大笑道：“楚兄真是冥顽不灵，你觉得获得第一名，靠的是气力？不过是干系罢了。”语毕，满座失sè。楚公子又是忸捏，又是气愤，为之气结。客人垂垂散去，冯生亦溜之大吉。酒醒后大为悔怨，跟老婆筹议此事，十四娘闻言不乐，说道：“相公轻浮成xìng，半点不知改过。殊不知以轻浮之态对待君子，则丧失德行；对于小人，则易招致杀身之祸。相公大难不远，我不忍见你流落，就此别离吧。”

皇上问道：“美人有何冤苦？”婢女道：“贱妾本是广平府人氏，秀才冯某之女，父亲接受冤狱，不rì即将处斩，小女子家门不幸，无法下贱落他乡。请皇上替我做主。”天子闻言，非常怜悯，犒赏黄金百两，临行之前，问明事情原委，以纸条记录姓名，说道：“美人不必烦恼，如果你父亲当真蒙冤，朕自会还你公道。待此事告终，朕与你共享繁华。”婢女道：“只求父女团聚，不敢苛求繁华。”天子点头拜别。

冯生传闻事情颠末，跪地称谢，泪珠盈盈。不久后，十四娘跟冯生说：“如果不是受情所累，哪有这很多烦恼？相公被捕时，贱妾驰驱于亲戚之间，无一人肯脱手互助。其中酸楚，不堪提起。现在我看破尘凡，已为相公另觅良配，就此别离吧。”

至府中，楚公子摆上酒菜，命姬妾弹筝为乐，冯生夙来狂放不羁，闲置家中，滴酒不沾，颇觉沉闷。现在佳酿在前，当即痛饮不断，豪兴抒发，早将十四娘言语抛之脑后。喝了几壶酒，冯生醉卧席间。

冯生哭道：“娘子别走，我知错啦。”十四娘道：“要我留下也不难。但我们须约法三章：自今今后，相公宜闭门断交，戒酒不饮。”冯生咬牙道：“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