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回 汪士秀[第1页/共1页]

汪士秀与父亲筹议，筹办乘夜拜别，俄然间湖面冒出一张巨嘴，深如枯井，用力一吸，四周湖水纷繁会聚，全给巨嘴吸纳，只听得一声巨响，巨嘴内水浪喷溅，波澜澎湃，湖中万艘船舶，同时颠簸震惊，船客乱成一团。

童儿返身拜别，老叟道：“孩子，快躲起来，不然你我xìng命皆休。”言未已，三名仆人登舟突入，俱是面孔乌黑，双眼大如石榴，黄衣人抓住老叟，强拽拖出。汪士秀冒死争夺，船舶摇摆，缆绳震断。汪士秀一刀砍断仇敌手臂，黄衣人惨叫呼痛，狼狈逃去。一名白衣人疾奔而至，汪士秀一刀切下他头颅，抛入湖心，落水有声。另一名白衣人怯懦怕死，扑通一声跳入水中，不知所踪。

过了仈jiǔ年，汪士秀去湖南办事，夜泊洞庭湖，当时明月东升，澄江如练。正欣弄月sè湖景，忽见五名男人自湖水中冒出，手中拿着一张巨席，平铺水面，半亩大小。只见他们在席子上铺满菜肴美酒，杯盘触碰发作声响，温厚沉闷，不似人间陶瓷。过一会，三人在席子上坐下，另两人一旁服侍。仆人一着黄衣，二着白衣。三人头上都戴着红sè方巾帽，格式奇特，月sè微茫，一时候也瞧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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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士秀，庐州人，刚勇有力，能举百斤石臼，父子二人俱都善于蹴鞠。汪父四十余岁，过钱塘江时淹没江心，存亡不知。

席中仆人大怒，异口同声骂道：“哪来的生人，败我清兴！”老叟笑道：“不坏不坏，此乃老夫家传流星拐法，踢得好。”白衣人怒道：“我们正自气恼，你这老东西，欢畅个屁？还不与小兔崽子一起，替我缉捕首恶，不然，一棍打断你二人狗腿。”

汪士秀闻言，无计可逃，索xìng鼓起勇气，提刀横立船头，不一会便见童叟二人手持兵器冲至。汪士秀凝神细看，老叟果然是亲生父亲，叫道：“阿翁，孩儿在此！”老叟大骇，相顾凄然。

父子劫后余生，汪士秀思疑父亲是鬼，老叟说道：“我并未死，昔rì共有十九人沉入钱塘江心，皆为鱼妖吞食，我因善于蹴鞠，幸运存活。厥后三名鱼妖获咎钱塘龙王，迁徙至洞庭湖出亡，刚才你所踢圆球，就是鱼泡。”父子重新团聚，喜不自禁，连夜乘船拜别。次rì天明，汪士秀见船面上多出一根五尺来长的鱼翅，心中恍然大悟：鱼翅者，黄衣人之断臂也。

汪士秀临危不惧，俯身抓起船上一面数百斤重的石鼓，投入巨嘴当中，水花四起，声如雷鸣，浪cháo垂垂减退，汪士秀又投掷第二面石鼓，风波尽皆停歇。

两名仆人皆穿褐衣，一似孺子，一似老叟。只听得黄衣人说“彻夜月sè大佳，当浮一明白。”白衣人道：“此情此景，与昔年广利王摆宴梨花岛，很有几分类似。”三人互劝喝酒，觥筹交叉，偶然扳谈，语音甚小，便听不清楚。船上客人隐伏不敢转动，汪士秀细细核阅老叟，发觉他面貌酷似父亲，但是听其话音，又与父亲分歧。

二更将尽，一名仆人说道：“趁此明月，恰好击球为乐。”即见那童儿自湖中取出一个圆球，大可盈抱，仿佛灌满水银，表里透明。三名仆人一一站起，黄衣人呼喝老叟一同游戏，老叟一脚踢出，将圆球踢飞数丈，升入半空，扑通一声响，掉落船面。汪士秀技痒难耐，死力踏去，那圆球轻软非常，只悄悄一碰，从平分裂，远远抛入江心，半途中光芒四shè，有如长虹经天，又如彗星坠落湖面，湖水滚滚沸腾，嗤嗤冒泡，很久方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