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老饕[第1页/共2页]

老叟俯身脱下左脚皮靴，笑道：“不认得我老饕吗？”刑德蓄力引弓，箭矢势如流星，直取老叟关键，老叟浑没在乎，漫不经心伸出左脚，两根脚指悄悄一夹，夹住箭矢，笑道：“就这么点本领，也敢与我为敌？”刑德大怒，使出连珠箭绝技，一矢刚发，后矢继至。老叟伸手抓住一支箭矢，仿佛没推测刑德有双箭连发本事，第二支箭矢贯入口中，颠仆在地，口衔箭矢，闭眼僵卧，童儿亦吓得跳上马来。

刑德，泽州人，绿林豪杰，能挽强弓，发连珠箭，技冠群雄。平生落魄，不善运营，出门做买卖，赔多赚少。但因技艺纯熟，两京商贾爱与之交友，外出谈买卖，常带他在身边，有恃无恐。

刑德大喜，觉得老叟已给shè死，近前检察。老叟俄然一口吐出箭矢，一跃而起，鼓掌笑道：“初度见面，何必如此恶作剧？”刑德大惊，坐骑吃惊逃逸，心知老叟绝非常人，吓得仓促遁走。

走出三十四里，碰上押运财帛进京的官差，刑德大喜，强行打劫官兵，抢得千余两黄金，意气风发。正策马奔驰，身后传来蹄声，回顾一瞧，倒是那童儿骑着跛骡追逐，行驶若飞，口中叱道：“不要走，抢来的银两，分我一半。”刑德怒道：“你莫非不知我是‘连珠箭刑德’吗？”童儿笑道：“刚才已领教过了。”

刑德见童儿其貌不扬，身边又不带兵器，并没放在心上，弯弓搭箭，三箭连发，箭如群鸟翱翔，直取童儿咽喉。童儿不慌不忙，摆布双手接下两支箭矢，口中咬住一支，笑道：“就这两下三脚猫工夫，别出来丢人现眼啦。老子来得仓猝，健忘照顾铁弓，这三支箭矢留着无用，还给你罢。”说话间脱动手指铁环，将三支箭矢叠在一块，穿入环内，用力投掷，箭去如风，呜呜鸣响，直奔刑德胸口。刑德吓了一跳，忙以弓弦拨弄抵挡，弓弦打仗铁环，铿然从中断绝，铁环余劲未衰，连带间又劈断弓柄。

刑德惶恐yù绝，来不及遁藏，给箭矢贯穿耳垂，受伤坠落空中。童儿哈哈一笑，上马走到他身边，伸手去刑德怀中搜刮金银。刑德以断弓反击，童儿劈手躲过铁弓，悄悄一折，铁胎弓一分为二，再一折，二分为四，顺手扔在地上。

刑德受了此次经验，归去后洗心革面，一心向善。常跟朋友提起受辱一事，毫不避讳。

腊月十五，刑德单人匹马出城闲逛，想起新年将近，本身却身无分文，愈发烦恼。天涯处晨雾蒙蒙，路途难辨，刑德来到四周一家旅店买醉，见一白发老叟与两名少年同桌共饮，一名黄发疏松的童儿在旁服侍。刑德在老叟劈面桌子坐下，一边喝酒，一边打量三人。

这一年初冬，两三名贩子筹集资金，聘请刑德一同前去京都，刑德一心想着发财，欣然答允，他有一名朋和睦卜，刑德临行前找朋友算卦，朋友说“这一卦是个‘悔’字，此行你重cāo旧业，会发一笔横财，不过终究是空欢乐一场。”刑德闻言，闷闷不乐，与贩子来到京都，一笔买卖做下来，赔得血本无归。

那童儿斟酒之时，一不留意，打翻酒杯，酒水泼溅，弄湿了老叟衣服。一名少年大／ 怒，甩手给了童儿一个巴掌，拿出一块手帕，替老叟擦拭脏污。

刑德发明那童儿双手拇指都戴着一枚铁箭环，厚半寸，每一枚铁环重约二两。吃完饭，老叟命少年从包裹中拿出很多金银，堆在桌面，用秤称量，计算总数，过了盏茶时候，少年算好账目，将金银重新放入包裹藏好。另一少年从马槽中牵出一头跛脚黑骡，手扶老叟登上骡背，童儿亦牵出一匹瘦马，在后跟从，两少年腰挎弓箭，各骑一匹白马，四人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