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枭首逆戡乱成功 宥元舅顾亲屈法(2)[第1页/共3页]

峻党张健，奔驻曲阿，弘徽韩晃等，前后趋至。健拟东窜吴兴，弘徽谓不如北走，两人争辩起来。健拔出佩刀，剁毙弘徽，遂使韩晃等乘车陆行，本身乘舟水行。舟车中满载后代财宝，由延陵东赴吴兴，东军尚未退去，即由王允之亲督将士，截住水陆两路叛党，大破张健韩晃，夺得男女万余口，并金银布帛等物。健晃清算余众，改向西奔，又被郗鉴阻住，不能畴昔，因转走岩山。鉴使参军李闳，领兵追击，健等窜匿山冈，不敢出战。惟韩晃挟箭两囊，至山腰中，自坐胡床，弯弓迭射。闳麾众登山，前驱多中箭倒毙，直至箭已射尽，才得杀上，把晃围住，四周攒击。任你韩晃如何枭悍，也落得身首异处，一命呜呼。闳众挟刃再登，搜杀健等，健料不能免，惶恐出降。闳责他罪过滔天，立命枭首。自是峻党尽平。冠军将军赵胤，复遣部将甘苗，往攻历阳。祖约部将牵腾，开城迎苗。约挈领家属，及摆布数百人，逃奔后赵去了。

苏峻奸逆，人所共闻，本年不反，来岁必反。舅勃但是召，恰是不忍见无礼于君者也。论情与义，何得谓之不忠乎？若以总率征讨，事至败丧，有司宜绳以国法，诚则然矣。但舅申告方伯，囊括东来，舅躬擐甲胄，卒得殄逆，社稷安，宗庙有奉，难道舅与二三方伯，忘身陈力之勋耶？方当策勋行赏，岂可咎及既往？舅当上奉先帝吩咐之重，弘济艰巨，使衍冲人，永有凭赖，则天下幸甚！

鄙视王章太不伦，况经矫诏害疆臣。

若非当日陶公在，时贼竟然得莅新。

两叛既灭，江左粗安，惟建康宫阙，已成灰烬，一时不及筑造，但借建平园为宫。温峤欲迁都豫章，三吴人士，请迁都会稽。议出两岐，纷繁未决。司徒王导，独主张仍旧，架空众议道：“孙仲谋与刘玄德，俱言建康饶有王气，足为皇都，怎得无端迁徙呢？古时圣帝明王，卑宫菲服，不求富丽，若能务本节用，疗摄生息，不出数年，元气渐复，自见蕃昌；不然移居乐土，亦且成墟，即如迩来北寇，日伺我隙，我再避往蛮越，更属非计，道在平静如常，安内驭外，才无后忧。”此语却说得有理。温峤等听到此言，也觉得导有远见，打消前议，不复迁都，即用褚（上羽下夾）为丹阳尹。（上羽下夾）汇集散亡，经心抚卹，京邑复安。朝廷论功行赏，进陶侃为侍中太尉，封长沙公，兼督交广宁州诸军事。郗鉴为侍中司空，封南昌公。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封始安公。陆晔进爵江陵公。别的得进封侯伯子男，不成胜计。追赠卞壶、桓彝、刘超、锺雅、羊曼等官爵，并各赐谥。峻党路永匡术贾宁，接踵归正，王导欲悉予封阶。温峤道：“永等皆苏峻腹心，首为乱阶，负罪甚大，晚虽改悟，未足赎罪。诚使得全首级，已为幸事，岂尚可再给荣封么？”导乃罢议。

光阴易过，两下相持，又过残年。光禄大夫陆晔，本由峻派守行台，峻将匡术，派守台城，至是晔介弟尚书陆玩，劝术归正。术见局势已去，乐得变计求生，遂举台城归附西军。百官亦乘势出头，推晔督领宫城军事。陶侃又遣毛宝入守南城，邓岳入守西城，建病愈定，只要石头未下。右卫将军刘超，侍中锺雅，与建康令管旆等，拟奉成帝出赴西军，不幸暗害被泄，即由任让奉苏逸令，带兵入宫，拘住超雅。成帝下座，将超雅二人抱住，且语且泣道：“还我侍中右卫。”让不肯从，扯开成帝，竟把二人牵出，一刀一个，杀死了事。复大出兵攻台城，韩晃抢先，逸与从子硕继进，用了火弓火箭，射入城中，焚去太极东堂，延及秘阁。毛宝饬兵士扑救，自执弓矢，登城守御，弓弦响处，无不倒毙。晃见宝箭法如神，便仰首呼宝道：“君号勇果，何不出斗？”宝亦答道：“君号健将，何不入斗？”晃不由大笑，再欲攻城，忽接到石头被攻动静，乃出兵退去。苏逸苏硕，先已引还，那围攻石头的兵马，便是陶侃温峤等军。就是扼守京口的郗鉴，亦遣长史滕含等入助。滕含带着步兵，在石头城下待着，邀击苏逸。逸退还时，被含痛击一阵，伤亡甚多。苏硕后至，与含糊战，方得杀开走路，拥逸入城。至韩晃到来，含已退去，硕自恃勇猛，带领懦夫数百，渡淮赴战，正值温峤截住，乘硕渡至中流，麾舟急击，把硕兵冲作数段。硕长陆战，不善水斗，弄得进退两难，立被峤军击毙。石头戍兵，闻硕败死，统皆夺气。韩晃开城出走，兵士抢先恐后，一齐疾走，无如门隘难容，五相踩踏，死不堪计。滕含正在城外巡弋，趁机掩杀，门不及闭，便得攻进，兜头碰到苏逸，两马订交，刀枪并举，不到数合，被含卖个马脚，刺逸上马。含将李汤，从旁趋至，将逸擒住，任让急来抢救，已是不及。含麾众围让，让欲走无路，也即受擒。成帝尚在行宫，由含将曹据入卫，抱帝赴温峤船。峤率群臣迎谒，顿首请罪。成帝固然年稚，究竟在位四年，多见多闻，也说了几句慰劳的话儿，均令起家。未几陶侃亦至，见过成帝，奉入京师，随即诛死苏逸，并斩任让。让与侃有旧友，侃请贷一死，成帝堕泪道：“他杀我侍中右卫，怎得赦免呢？”侃多怀私，反不及幼主明白。侃不便再言，让乃伏法。又捕戮西阳王羕，及羕二子播充。司徒王导，由白石入石头，令取故节，侃嘲语道：“苏武节似不如是。”导不由赧颜，侃一笑而散。因而颁诏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