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捣金陵数路并举 俘孙皓二将争功(1)[第1页/共3页]

吴遣丞相张悌及督军沈莹诸葛靓等，率众三万，渡江逆战，行次牛渚，莹语悌道：“上流诸军，素无防备，晋海军逆流前来，必将至此，不如整兵待着，以逸制劳。今若渡江与战，不幸失利，大事去了。”悌慨然道：“吴国将亡，贤愚共知，及今渡江，尚可决一死战，不幸丧败，同死社稷，可无遗恨。若坐待敌至，士众尽散，除君臣迎降以外，另有甚么良策？名为江东大国，却无一人死难，岂不成耻？我已决计效死了。”到此已无良策，如悌为国而死，还算是江东豪杰。言讫，遂麾众渡江。到了板桥，与晋扬州刺史周浚军相值。悌便即迎击，两下订交，晋军甚是骁悍，吴兵固然撤退。约阅一二小时，但见吴人弃甲抛戈，纷繁遁去。诸葛靓料难支撑，劝悌逃生，悌挥泪道：“本日是我死日了。我忝居宰相，常恐不得死所，今以身故国，死也值得，尚复何言。”靓垂涕自去。悌尚执佩刀，左拦右阻，格杀晋军数名。既而晋军围裹过来，你一枪，我一槊，竟将悌刺死了事。沈莹见悌死节，也不顾性命，力战多时，至身受重创，倒地而亡。吴人视此军为孤注，一经淹没，当然心惊胆落，风鹤皆兵。晋将军王浚，闻板桥得胜，便自武昌拥舟东下，直指建业。即吴都。扬州别驾何恽，得知王浚东来，进白刺史周浚道：“公已克服吴军，乐得进捣吴都，首建奇功，莫非还要让人么？”浚使恽走告王浑，浑摇首道：“受诏但屯江北，不使轻进，且令龙骧受我节度，彼若前来，我叫他同时并进便了。”恽答道：“龙骧自巴蜀东下，所向皆克，功在垂成，尚肯来受节度么？况明公身为大将，见可即进，何必事事受诏呢？”浑终未肯信，遣恽使还。

却说马隆既讨平秦凉，朝议将加赏西征将士，偏有人出来禁止，谓西征将士，已加显爵，不宜更授。独卫将军杨珧进驳道：“前由隆募选勇猛，略加爵命，不过为鼓励起见，今隆众已荡平西土，未得增赏，将来如何用人，恶感觉朝廷失期了。”武帝也觉得然，遂颁诏酬勋，赐爵加秩如例。先是西北未平，尚不暇顾及东南，吴主孙皓，还道是四境安然，乐得淫佚。每宴群臣，必令沉浸，又尝置黄门郎十余人，密为监察，群臣醉后忘情，未免失检，那黄门郎当即纠弹，皓即令将失礼诸臣，牵出加罪，或剥面，或凿眼，不幸他无辜遭谴，徒害得不死不活，成为废人。晋益州刺史王浚，察知东吴情事，遂奉表晋廷，略谓：“孙皓荒淫凶逆，宜速挞伐，臣造船七年，未得解缆，反致朽败。且臣年七十，灭亡无日，愿陛下无失时机，亟命东征！”武帝复召廷臣集会，贾充荀勖等仍执前说，力阻行军，唯张华忆羊祜言，附和浚议。适将军王浑，调督扬州，镇守寿阳，与吴人屡有战役，遂上言：“孙皓不道，意欲北上，应速筹战守为好。”朝议以天已酷寒，不便出师，决待来春大肆，武帝亦乐得休暇。一日，正召入张华弈棋，忽由襄阳递入急奏，武帝不知何因，忙即展览，奏中署名，是荆州都督杜预，大略说是：

故太傅羊祜，与朝臣异见，不先博谋，独与陛下密议伐吴，故朝臣益致龃龉。凡事当以短长相较，今此举之利，十有八九，而其害止于无功耳。近闻朝廷事无大小，贰言蜂起，虽民气分歧，亦由恃恩不虑后难，故轻不异异也。昔汉宣帝议赵充国所上事，获效以后，召责前时贰言诸臣，始皆叩首而谢，此正以是塞异端，杜众枉耳。今自秋以来，讨贼之形颇露，若又中断，孙皓怖而生存。或徙都武昌，更完修江南诸城，远其住民，城不成攻，野无所掠，则来岁之计，亦得无及矣。时哉勿可失，惟陛下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