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虎穴龙潭（二）[第1页/共3页]

“免礼。”

西宫主殿名曰“长欢“，是先帝为爱女宫佳南曦特地制作的宫殿。整座宫殿小巧新奇，宫殿上悬的匾额是用一整块红珊瑚砥砺而成。先帝曾征集能工巧匠，在长欢殿的地板基层另设构造，寒冬可放炭火取暖，炎夏可放冰块乘凉。建成之时，天下称奇。

内心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感，异化着说不清的苦涩。梦挽歌谛视她更加尖细的下巴，干脆别过甚去，一弯身子架起还在昏倒的宫灵。见宫佳南曦渐渐复苏过来，他咬咬牙，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往内阁门口走去。

梦挽歌眼疾手快，重重一掌劈在刘太医的脖颈上。又飞起一脚踹到一边，这才吃紧上前抓住宫佳南曦的手腕。“现在不是话旧的时候，我先带他出去。”

“谢娘娘。”南曦点头，再得空顾及其他，脚步短促往内殿里走去。仓促朝于贵妃做了一礼，梦挽歌也赶紧一起小跑着跟上她。

宫佳南曦站在长欢殿外。全部宫殿内涵的金漆都已重新粉刷上色，珊瑚匾额上书着“长欢殿“三个大字，触目惊心的红色。

“南曦大胆，想与娘娘求一个恩情。”她没空陪这些人玩甚么父慈子孝的闹剧，进宫的目标也只要一个。

“别打动！”

“也罢。”像是终究下定决计，于贵妃从软榻上站起来，一双柔嫩的手伸向南曦，“你随本宫来。”

“长欢长欢，”南曦喃喃，脚步愈发沉重。父皇但愿她一世安乐，能够永久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可现在怕是要孤负父皇的情意了。

殿门大开着，淡紫色纱帐已经换成暖光色，殿内陈列多数没变。南曦俄然想起客岁出宫回镇国公府之前，她将母后亲手缝制的玩偶藏在屏风后的大花瓶里。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轻微的响动以后，暖色纱账被拉开。于贵妃姿势慵懒，扶着一旁宫娥的臂膀渐渐坐正身子。流苏垂下来，玉石相撞收回纤细的清脆响声。

南曦看着他，满眼迷乱。眼泪止不住的滴下来，一颗一颗渗进绣满金色牡丹的宫装里。

氛围里满盈着苦涩的汤药味，参杂着一丝冲鼻的香气。内殿的纱账都已经落下来，窗户也紧闭着，见不到一点阳光。殿内陈列混乱，明显好久没有人清算打理，而那着青色太医服的中年男人却靠在内侧贵妃榻上，眼神迷离，一身酒气冲天。

“宫灵……”南曦心如刀绞，颤抖的手指覆在宫灵的颈动脉上。指尖传来的搏动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南曦从袖中摸出临行前唐墨给她的人参丸，塞进宫灵嘴里。但愿能吊住他最后一口活力。

南曦的掌心冰冷，此时俄然被于贵妃握住，光滑的触感免不了让南曦有种想要甩开的打动。她瞥一眼漏进大殿的阳光，定放心神，徐行随于贵妃往偏殿去。

梦挽歌低喝，双手紧握住宫佳南曦的肩膀。

奉侍两旁的宫娥们低垂着眉眼。在这大殿里有北周最高贵的两个女人，在她们没有叮咛之前，没有人敢放松。皇宫里的暗潮涌动勾心斗角，局势瞬息万变，谁都不能包管现在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主子，下一刻会不会变成寒微的阶下囚。

宫佳南曦握紧双手，目光一沉。“请娘娘允准南曦再见幼弟一面。”

“……你……你是哪个宫的？”听到响动，刘太医摇摇摆晃从贵妃榻上站起来，一身青色官服早已混乱不堪，领口半张着，暴露红色中衣。

小巧的指甲被胭脂花的汁液染成素净的红色，食指上那颗意味着帝后权威的红宝石戒指格外刺目。南曦脚步沉稳，穿过半掩的纱账。她面无神采看着于贵妃，却并没有密切的意义。在于贵妃略显难堪的生硬里，宫佳南曦垂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