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千金散尽（十七）[第3页/共3页]

她谨慎地走到那名说话的“玄甲”身前，借着月光偏头打量了他一番，一时记不起在那里见过。

穆清疾步走到帐门口向外张望，因她身处李世民所统的骑虎帐帐之下，军纪严明，平素练习松散，故现在并不慌乱，大家皆沉默着，持着马槊，仓促往马槽支付各自的马匹，往场中集合。

她在营帐中静坐着，有好一阵纹丝不动，脑中澎湃彭湃，不竭揣想翻滚着阵远景象，初时心慌意乱，神不能聚。接着便悄悄祝祷，从各方菩萨天神，求祝到阿爹阿母。

穆清豁然忆起，“鲁阿六。”

默祷了一阵，忽暗骂本身好生胡涂，他既要襄佐二郎乱世中作成大业，便少不得经常要披挂上阵，虽不必同郎将们一处冲杀，亦免不了阵前策谋应敌，若她常常慌乱失措，忐忑难定的，管束分离了他的心神，倒还真不如再次让他下了迷药，送回江南去。

“恰是鄙人。”他点头应对。

她一把扔开手中的长刀，收回“当啷”一声响，放佛那长刀会本身跳起伤人似的。继而一把抓住李世民的衣袍，抖着声音，半晌却问不出一个字来。

穆清不由又再细打量了他一番，当真与当初大相径庭。犹记得初见时他尚是流寇匪首，领着二百余饥民劫道为生，由杜如晦撺掇着劫了金城薛家备作兵将夏衣的布料，尽数赠与二郎作礼，领着那二百余草寇充入军中。及到厥后副尉抱怨流寇难调教，他又惹是生非，盗抢民粮，几乎闯下大祸来，终有了他方才所说的二十军鞭。

杜如晦反握住她的手，并不回她。只仓促道：“你便在营中候着。万莫出营，二郎在帐外留了两名玄甲护你全面，如有异变，你只听他们的便是。”

穆清在帐内凝神谛听，公然模恍惚糊地闻声些动静，仿佛是数百马蹄踏地的雷动，又有铠甲碰擦的叮当脆响，她环顾帐内，胡床边悬着一柄长刀，她忙解下提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