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西行出塞(三)[第1页/共3页]
见她渐明白过来,贺遂兆谨慎地走到她面前,敛了常日的轻浮,蹲下身子谛视着她的眼眸,“七娘,但是惊着了?”她缓缓地摇了点头。“倘若不伤他们性命,只怕他们也会灭杀了我们,这原就是你死我活的局势,你可明白?”
贺遂兆沉吟了半晌,带着扣问的意味转向穆清,未等他开口,她已撑扶着阿柳的手,闲逛悠地站起家,“那便如许走罢。我且去改换了衣袍,这里,还是快些措置了罢。”他不觉勾起唇角,眼里又复了几分轻浮通俗的笑意,心中愈发觉着她与别分歧。凡是他所见过的女子,多藏匿于家室,顶多不过应着骨气略出门游一游,或市坊庙街内顽逛,精默算计于眼底的小利。何曾见过这般大胆肆意的女子。当她束了襦裙裹了披帛盈步于繁华都城内时,像极了一朵绰约清远的莲花,当她着了男装,在一众为天下谋夺斗狠的男人之间调停游离时,那颗心又仿佛倔强得如同坚石。落在他眼中,实是迷离至极。
照着贺遂兆之前所说,四个保护俱在后院,她甚么也不想,发尽尽力今后院跑,只暗祷能赶在那只手再次触碰到她之前得见保护,拣拾起性命。木板楼梯上蹬蹬蹬地响起脚步声,她来不及抬眼去瞧,身后便已响起了打斗的动静,和老菜头手中碗盆落地破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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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出塞(三)
门外世人已牵出了马候着,康三郎递过缰绳予她时,她的手犹略微有些不稳,腿肚还软乏着,抬不到马镫的位置,几次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悸忐忑,踏上马镫翻身上了马。四个保护中两个与康三郎在前头探路,两个行在穆清摆布,阿柳仍与阿达同骑,与贺遂兆并列走在前面。此处荒郊野店,无甚宵禁之说,一世人重又踏上驿道,因夜黑马疲行不快,不得撒蹄奔驰,只能踢踢踏踏地一起小跑。跑了约莫有一刻,身后俄然亮堂起来,转头望去,堆栈方向公然火光冲天,喧亮了夜空。康三郎重重地“唉”了一声道:“没了老菜头的堆栈,我这条商道又得改道了。”(未完待续。。)
“倒是有捷径走,那便不能往官道上走了。”康三郎摸着脸上的络腮胡踌躇着说:“走官道到雕阴郡约莫要六日,直从离石郡与延安郡中间的荒山野林穿过,独一三日的路程,路上倒还暂承平无兵匪,只是夜间再无堆栈可宿,必是要在荒地里过夜了,直入了雕阴郡方才有处所可投宿。”
“这四人都留不得了。”贺遂兆在穆清身后呼喊一声,那边的四个保护皆下了狠手。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转头向他望去,殛毙竟离她如此的近,或许不出半刻,她就要平生初次看到戗杀实在地产生在她面前。略一分神,前面那人再次向她扑过来,作势要将她扑倒夺刀。来不及作半分的考虑,贺遂兆从她背后伸脱手,连她的手带刀柄一齐握住,挑起刀尖向前猛力刺去。
“七娘,七娘!”贺遂兆在身后孔殷地唤她,她涓滴没有闻声,回身木讷地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随后又蓦地推开他,一步一绊漫无目标的朝前走着。他一手拉扯住她,分神去看另一边的战况,另三人中只剩了一人仍在苦斗,他狠声道:“切不能教他跑了去递动静。”言罢拉着呆若木鸡的穆清在一边的石磨上坐了。
穆清掌控着刀柄的手俄然感觉一沉。长刀已穿透了他的喉咙,她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人仇恨地睁着眼,直直地瞪着她,黑红黑红的血,从他喉咙被剑穿透的处所抢先恐后地涌出来。她的脑中一瞬满满地充满了各种设法,一遍各处过着,他是或人的孩子,他是某位女子的丈夫,他是某个孩子的父亲。现在他甚么都不是了,是她亲手将他从孩子、丈夫、父亲变成一具毫无知觉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