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西行出塞（五）[第2页/共3页]

幸亏他们并不借宿，康三郎朝他们挥了挥手，表示他们近前，门内出来几小我，径直来牵他们的马。“明日一早出了鸡鹿石城便是关外，荒凉难行，要在此处换了惯走大漠的马才使得。”说话间有位穿戴过膝夹袍的年青女孩儿，牵来一匹枣红色高大的马，她仿佛不懂汉话，笑着将缰绳递给穆清，双手合十，抵在额间，口中快速地念着甚么。放动手后羞怯地冲她一笑，回身跑回院内。

穆清骇得浑身一凛，不知被谁一把猛推，激灵一下醒来，原是阿柳在推摇她。水温变凉，阿柳手忙脚乱地将她自浴桶内拉拽起来，碎碎道：“此地夜间凉得很。水凉了还不起来，受了寒可怎好。”穆清的心口噗通直跳，能清楚地感遭到脖间血管中热血涌流。这梦当真是吓着她了，她忍不住惴惴地向房门望去，见门口安静并无非常，才垂垂按下蹿着跳动的心。

谈笑间八骑都已换过，付过买马钱，许是仆人家晓得康三郎离不得酒，豪气地赠了他好几个皮郛。康三郎一一分予世人，穆清拔开塞子饮了一口，竟是那唤作“阿日里”的乳酒。

又是一日不断歇的疾行，傍晚时分，两匹马的马掌已磨损，另几匹也已筋疲力尽，再跑只怕要折断腿骨，口吐白沫了。在高起的砾石丘上往下看，面前一片广漠苦楚，不见城镇，只零寥落落地有几个小村庄，隐在一簇簇黄绿夹带深红色的高大灌木丛中，苍劲大气中不乏美好，穆清几近挪不开眼，痴痴地望着健忘了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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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宁城算是不小的一座城镇，很轻易便在城中寻到一间似模似样的堆栈。在热汤饼和热水的安抚下，穆清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多日顿时颠簸，筋骨早已麻痹不觉酸痛。原是想与阿柳说会儿话，转头却见她正呆坐于窗下，不知是在看远处夕照下连缀的群山，还是在发怔，面上倒是浮了一层含笑。穆清忽想起荒地中那晚见她与阿达同坐的景象，不由忍下话头，由得她去怔楞。她背靠着浴桶边，抬头看着头顶的横梁，心中默道，算来阿柳已双十不足，已迟误她太久，若此行能安然归家，势需求替她好好筹办了才是。幸是阿达，还不至于远嫁了。只自此阿柳的心中便不再是她一人了，想到这个，穆清略感失落，又暗骂本身不满足。

西行出塞（五）

胡思乱想一阵，不觉在浴桶内歪头睡去。浅眠中忽觉有人在门外盘桓，她只当是贺遂兆促狭，又要出些戏弄的把戏，忙水中站起，快速穿妥衣裳，开门去责他。手方触及到门边框，那门竟本身开了，她措手不及。就在缩回击的刹时，流派开启处，一个喉咙交叉着长刀的男人排闼而入，直直地朝她扑倒，口中喷洒的血点子溅得四周都是。

“她在祈求他们的长生天庇佑七娘，安然穿过大漠，回程时还能再见。她定是觉得七娘是位俏郎君了。”康三郎解释到，眯着眼，带着嘲弄的意味。

“这么申明日便要入鸡鹿塞了。”穆清扯过阿柳手中的纱帕，将她往榻上拉，“入了鸡鹿塞，便是漠北，许是风沙大，要这帕子掩开口鼻罢。大漠中可再寻不到这般好的床榻了，还不从速睡了。”这话提示了阿柳，她冷得一缩脖子，摇了点头，吹熄烛火，从速回床榻上。

贺遂兆不加粉饰地大笑起来，一面猖獗地打量着穆清，“七娘着了男装别有神韵，只这俏生生的小郎君，也未免过分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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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再没有接话，阿柳当她已入眠，掩口哈欠，翻了个身，自睡去了。穆清抬头躺在一片乌黑中，脑中响起他温润的说话声，忧思一点点没过她的头顶，教她透不过气来。一行眼泪自眼角滑落，只一行便止住了，她警告本身，前头有龙潭虎穴要闯，怎可一味沉湎于后代情长当中，今晚如果因了思念感慨安息不好，明日的路还如何行得，只怕会拖累世人坏了闲事。她悄悄甩了甩头，摒退脑中邪念，迫着本身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