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二)[第1页/共3页]
之于归,远于将之(二)
庾立往穆清身边靠了一步,阴沉着脸扫了一眼世人。那几个小厮倒也不敢脱手,望望自家阿郎,又望望面前的这位庾长史,都不由今后退了半步。
出了院,穆清站定,回身要向庾立施礼,庾立忙扶了不让她施礼,“让我送你上车吧。”两人沉默不语,并肩向前走了几步。庾立在她身边幽然叹道:“实在我早知他对你成心。去岁送社,你落水那夜,我同他一齐赶到河边,他却先于我跳入河中,救了你上来后怕你受凉,他又湿着衣裳,便将你推到我怀中,要我速带你回府。他对你如此着紧,当时我便模糊有感知。厥后阿爹病倒,世人面前他力保你替阿爹扎针医治,看他当时的神情,我更是肯定了他对你的心机。只是一向感觉我守着你自幼长大,你在我跟前也笑闹随便惯了的,你会更属意于我。原是我想错了。”
穆清歉然望他,“即便没有他,七娘也只拿庾师兄当阿兄待,阿兄现是七娘最后的亲人,娘家人,是七娘毕生的倚靠。”
顾大郎俄然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唤来两个小厮,“扯掉她的素服!一个身份寒微的寄养女,何来如此大胆,竟敢冒顶了嫡女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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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这一觉,一向睡到下午,阳偏西。她悠然转醒,见本身正附在杜如晦怀中,不觉羞红了脸,忙支起家,“杜先生,七娘失态了。”
阿柳哽咽着说:“即便自在,也定不离不弃的跟着七娘,只求七娘不弃我。”
言语间,便到了府门口。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杜齐驾了一辆装载了箱行囊的车在前头,车夫阿达驾了一辆略厢舆讲求些的马车在背面,雕花窗格,两边都有帷幔遮挡。杜如晦站在马车边等着。
“我若骑马,你怎能安睡这大半日?再就是见你劳伤,想多陪你一阵。眼下就快到投宿的堆栈了。”说着杜如晦探身向外张望了一阵,扬声问阿达,“另有多远可投宿?”
穆清红着脸点了点头,过了半响,又道:“我原觉得你是要骑马的。”
亲眷们有些藐小群情,相互道着穆清的说法不错,情义也逼真。顾大郎一时面上有些挂不住,“既是如许,现在孝义都全了,你还在这做甚么?”
杜如晦悄悄拉过她,让她倚在本身怀中,能睡得更舒畅些。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格和纱幔,轻柔的洒在她脸上,披发着一股如茉莉花般的淡淡甜香,他拉过一件薄襕袍,覆挡住她,忍不住细看了她的睡容,睫毛微微颤着,小巧尖挺的鼻梁,毕竟年纪小,才满了一十四岁,脸上仍有几丝掩不住的稚气。毕竟是一天一夜未合眼,又突遭遇剧变,此时睡得黑沉,眉头却仍然紧皱着。杜如晦伸手悄悄揉散了她皱着的眉头,背靠了车壁,内心暗下了誓词,不管将来走到如何的乱世纷争中,定要好好活着,如此才气以身遮挡人间苦厄,让她放心依托。
阿柳上了前一辆由杜齐驾着的车,杜如晦带了穆清上了后一辆车。马车发端,她掀起雕花窗格上覆着的轻纱帷幔,透过窗格,看到庾立定定的站在府门口的身影,连带着顾府,越来越远,越来越恍惚。她在窗边靠了好久,还未出镇,便沉甜睡去。
穆清仿佛没有闻声大郎的话,没瞥见冲过来的小厮,自顾自地在灵前磕了个头,定了定神,让阿柳扶着她起家。“大郎不必如此,七娘以往并没将顾家嫡女的名分放在眼里过,如七娘早将这浮名放在内心上,怎会连想要在灵前侧重孝尽孝都难办到,又怎会叫人以缌麻来替代斩榱?现在二老一同去了,且不说有没有女儿的名分,即便是平常奉侍的人,也晓得要尽一纵情义,更何况我是阿爹阿母亲手教养大的。”说着又一次潸然泪下,“不求名分,只责备了礼数,尽了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