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偶造浮屠（二）[第2页/共2页]

穆清的卧房内灯火通透着，杜如晦谨慎地将她放在床榻上，伸手便要翻开襦裙验看。她忙按下他的手，倒是无用，他冷声道：“你既已随了我，有何看不得的。”言毕毫不游移地掀起她的襦裙，扯开绸衬裤。面前鲜明闪现的是一片细嫩乌黑，映着巨大的一块淤青，红中透紫，紫又偏乌，肿得有半拳头高，摸着发硬。他硬着心肠只当听不到她咬唇忍痛收回的呜呜声，将伤处细心摸了一遍，幸而骨未断，只是伤得狠了些。再看她手指上的咬伤，血虽已止住，却留下个咬洞，血块固结成痂，看着有些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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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乱想着，屋门被移开，带进一阵冷风，杜如晦还是寒着一张脸，捧了好些外伤膏药出去。直到上完了药，被妥贴地盖在了穆清的腿上，手指也缠上了布帛，他面上的寒冰才略野蛮了些。穆清探过身，伸出那只无缺的已回暖的手悄悄贴在他一侧脸上，“但是因我恼了？”

“如何？”他在书斋的榻上坐定，等着杜齐言禀。

因而阿柳和阿月摆布架扶了她，挪到前院。康郎见她就要下拜，她忙命贺遂管事阻了。既孩已安然无事，穆清也欣喜，康郎让侍从的人开了一只精彩的木匣，递到她面前，定要她收下。她扫了一眼，平铺了一匣流光溢彩的宝石，红蓝松绿居多。“郎莫非不知，女佩带的珠宝定是要意中那人所赠，才有华彩的事理么？”穆清笑着伸手合上木匣，轻推向他“这些原不该赠我，好生收着，将来若遇着至心待你和你那一双后代的，赠了她才是。”

时价后半夜，一日中阴气最重时，屋内的熏笼将熄，穆清向榻里挪了挪身，“天寒得紧，你也捂着罢。”因而两人拥着被，靠着说了好久闲话，他讲儿时在杜陵的年节，仿佛在讲上一世的事，“一年到头只在年节中小孩可不上端方，我兄弟人玩皮，将常日里想做不敢做的好事尽积累在节中一应做了，常常老是我拿定了主张，阿兄上手筹办，幼弟年纪小，便遣他把风。所做不过是抓猫打鸟，挖土掏泥一类的事，只要一次人争辩常日讲课的老先生，下后归去做些甚么，争辩不下，又猎奇得紧，便商讨着上他家房顶，掀了砖瓦一看究竟。阿兄未曾习过武，翻墙上屋的事天然是我来，未曾想落到了一块破瓦上，一脚踩了去，直将先生家的房顶踩穿了。父亲晓得天然大怒，也不管年节与否了，命人拿住我兄弟人便要动家法。阿兄护着我和幼弟，坚称是他的主张，又说没有管束好弟弟们，满是他的不是。成果阿兄跪了一夜祠堂，我和幼弟一同陪着跪了一夜……”他圈搂着穆清的肩膀，絮絮地说着，不觉胸前的人已沉沉入眠，唇角尚勾着一丝甜笑。杜如晦痴痴地望着，他想一向如许将她紧紧护在胸前，这欲望激烈得几乎让他健忘了本身的初志，恨不能立时就抛下统统立过的弘愿，天下人与他何干，有无立世的明君又与他何干，眼下与他息息相干的，唯有这安睡在他怀中的荏弱女。蓦地，荏弱女的动机砸进他的脑中，他偏过甚，换了个角，重又望向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她当真是个荏弱女么？他若这般想，只当她是个质弱的藏着护着，使萤石蒙尘，那和庾立便无分歧，岂不孤负了她，恐她本身都不会晓得，今后会如何的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