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剥床及肤（六）[第2页/共2页]

“明知凶恶，原不该让她走这一遭，是我胡涂。”杜如晦喃喃地说着，又再谢过庾立佳耦，自往穆清的屋子去伴着她。

方才穆清大哭一阵，很快又没了动静，约莫就是因了这东西，此时应已昏甜睡去。

“既七娘已安稳了，便去歇着罢。已拾掇出了客房。连日连夜的驰驱，怎抗得住。”庾立上前劝道。

抽泣声垂垂微小下去，过未几时屋内又静下来，杜如晦从屋内走出，回身关上门。阿柳再拉不住精华，她甩开阿柳和阿达，离弦的箭镞普通冲下台阶，却又被杜如晦拦下，“你阿姊她，才刚睡了，待她醒了再去探。”

翻看了一阵，他俄然恍悟，昔日曾听人提及过，薛校尉家私铸的金饼，分歧于朝廷锻造的，皆是椭圆的。难不成，截他问话的，竟是校尉府的人么。

隔日，他正在医馆内坐诊，有豪仆上门，遣散了馆内百姓，掩了流派，又取出两块金饼，还是椭圆的，竟是要他抓配了下胎的虎狼之药送往庾宅。

杜如晦回身点头，答非所问地问道：“穆清所服的药，可另有剩？可否取来一观？另请方才来替她诊治的那位医士暂留步，有要事就教。”

医士边说边将另两包草药拆开，皆有近似碎粉草药在内，他看着频点头，“再稳实的胎，也经不住这虎狼之药，连服五日，必是要折损的，何况这位娘子，从高处坠落，能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今后须得好生保养了才是。”

叶纳唤来家仆，打赏过医士，叮嘱好好地送出门去。

医士不敢等闲开口，又细心翻看了一遍草药，方游移着道：“药确切平常安胎补养之药。只是……”他捏起三指，撮起一小簇糟碎的药沫子，“这细碎的，仿佛是。归尾，牛膝，莪术。草乌，这几味。成心研磨碎烂成粉齑，掺入草药中，故不细闻，无从辩白。”

...

屋外寂静地站了一圈人，庾立同叶纳立在屋子檐廊外的台阶上，贺遂兆单独一人站在几近残落的桃花树下，康三郎远远地立着朝屋子方向望着，阿柳与阿达正使力拉拽着一名英朗的戎装少年，少年伸长脖子望屋子方向看望，阿柳喃喃地低语，“精华，你便循分些，有阿郎在内里，你莫去添乱。”

杜如晦点了点头，精华当即卸下沉重的铠甲，暴露一身及膝长的茶青束身袴袍，腰缠着革带，解下铠甲上的佩剑，在革带上悬扣稳妥。

庾立反身握住她的手，“随她去罢，若不让她去，她也不得安生。”

杜如晦将三包草药递与他，请他细看，医士谨慎地翻开纸包，伸脱手指头拨弄翻看了一阵，昂首道：“平常坐胎药罢了。”说着他顺势将纸包举到鼻尖下一嗅。倒是凝住了行动，皱着眉头再三嗅闻。

闻言叶纳返身今后厨去，疾步返来时，手中托着带着罗家医馆戳印的三个纸包。来替穆清诊脉的那位医士已被请了在厅堂内坐着，因是长史家的病患，他不敢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医治，见长史引了另一名气势出类的阿郎来问话。不觉正了正坐着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