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死人野口[第1页/共3页]
我爷从箩筐里拿出柴刀,抢先钻进竹林。每走两步,他就要用柴刀在毛竹上敲三下,肯定没事,这才持续进步。
我爷还教了我几句唱词,让我撒米的时候几次唱:“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请到九天玄女、接魄孺子,江家成娃速速来归嗬!”
见我往他怀里躲,我爷叹了口气,凄然道:“娃儿,凡是有其他门路,爷也不会带你来这儿。来,拿着这些。”他把从杨阿婆那儿拿来的纸人儿递给我,让我揣进兜里;又给我一只装满白米的瓷碗,喊我本身到木牌子四周走一遭,边走边往空中撒米。
正忐忑不安地想着,我爷转头冲我道:“等会儿进了林子,凡是听着任何声响都别转头,也别喊爷,尽管跟着走。听着没?”
“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请到九天玄女、接魄孺子,江家成娃速速来归嗬!”我唱得的确比哭还刺耳。
我爷抚着我的脑门唏嘘道:“也是,也不是。你只要记着,你爹妈是好人就好。”
是纸人儿!
“你这孩子……”我爷神采庞大地看着我,“爷原筹算把这些事都带进棺材里,让你像其他娃儿那样普通糊口。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罢,事到现在,爷就奉告你吧。”
可我欢畅不起来。面前的山冈子里插满了随风飘荡的红色幡旗。无数木牌子东倒西歪地插在地上。木牌上有字。我虽认不得上面的字,但我很清楚这些木牌子代表甚么。
我严峻起来,俄然有些摆布难堪:要说纸人儿沉吧,它还是轻得跟羽毛似的,只不过仿佛活过来了,还掐了我一下;要说我不辨方向吧,除了有些眩晕外,脚下倒还挺稳妥……我到底该如何做?是持续等下去,还是顿时撕掉纸人儿分开?
我爷长舒了一口气。我心不足悸,问我爷刚才是咋回事。我爷故作轻松道:“仆人家出来迎客呢。刚才那是警告。看来咱来对处所了。先别问这些了,从速出去。”
我不晓得是甚么意义,听着就感觉不妙,乖乖点头。
我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冈子,面露神驰:“那都是畴昔的叫法了。畴昔坊间有句老话:‘刽子手的刀,仵作看得见;扎纸人的技术,二皮匠的针线。’这刽子手、仵作、扎纸人和二皮匠,合称四小阴门。以后,木工、棺材匠、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也并入此中,并称旧事八门;又因为都是在死人身上讨谋生,捞些阴钱,以是也叫捞阴八门。”
我见我爷大步向我走来,困意伸展,再也对峙不住,两眼一黑,昏了畴昔。
这么拜了整整三圈,敲击声再度响起,垂垂离我们远去。
那些钱戾气重,我是孺子身,又不懂此中门道,压不住邪性,花出去很轻易出事。我爷是想用积善性善挣来的钱,化解那些钱的戾气,等这钱完整齐净了,将来给我讨媳妇儿用。
“娃儿,听爷的话,撑住了,千万别睡。”我爷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是爷对不住你。你要有啥差池,爷没脸下去见你爹妈。”
“爷。”我听得一知半解,“那我爹妈也是捞钱……哦不,捞阴八门的人?”
我爷果然带我来死人野口了。
我爷该不会是要带我去那儿吧?
“爷,咱这是去哪儿啊?”我感受眼皮子已经沉得抬不起来,“我好困了。”
我开初觉得是我爷,再一想就感觉不对,我爷在前头呢,顿时浑身一激灵,颤声道:“爷,有声儿。”
“敲山震虎。”我爷闷声道,“也跟这儿的朋友打个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