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孤光照胆皆冰雪[第5页/共13页]
“你的门徒,幸亏性子不像你。”尹湄细心打量了薛明照一番,从怀里摸出块梅花玉佩塞给他当作见面礼,而后问昭衍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去见他们,连送礼都要教唆小辈?”
行于大家间,可贵转头路,纵使心中藏有一方归处,可在穷途踏尽之前,谁也不会停下脚步。
尹湄踌躇了半晌,终是承诺了。
殿内又堕入了一阵令民气悸的寂静,直到萧太后再度感喟,欣然道:“天子若能如你这般,宋元昭当年就不会死了。”
马车停在了京郊方寸寺大门前,尹湄率先下了车,檐下的迎客僧忙撑开油毡伞遮在她头顶,她向和尚道了谢,低声说了几句话,对便利出来禀报,方丈很快就迎了出来。
人逢丧事精力爽,方越也不能免俗,他身为新郎,自当留下来陪客敬酒,此人是个实心眼子,多年来又少有在酒桌上与人打交道的经历,喝上几杯就把展煜暗里传授的“诀窍”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有王鼎和几个师弟帮手挡酒,只怕已喝得五迷三道。
昭衍将脱下的裘衣披回身上,行动轻巧地朝他走去。
年龄已高的迎客僧站在门口,目送这两位客人并肩而去,偶有谈笑声随风传入耳中,他手里还拿着方咏雩偿还的油毡伞,面上不由暴露了一个浅笑,合掌诵了一声佛号。
这一日的翠云山客似云来,临渊门世人都忙得不成开交,幸亏没有宵小胆敢肇事,待到傍晚时分,山下车马渐稀少,受邀者十之八九都已到达,其他人虽未参加,但都遣人送来贺礼,将情义和面子都做到了位。
过了一阵,寺外风雪渐歇,方咏雩将油毡伞偿还给迎客僧,正朝这边看来。
那当然是未曾悔怨的。
殷令仪以为她此言有理,却不敢尽数附和,道:“争抢可赢一时,却不成赢一世,故有武定乾坤武功天下之说,礼节纲常确有其陈腐缺点,但这世道无端方不成周遭,端看这端方如何定、律令可否秉公履行。”
这是连昭衍也没想到的事情,王成骄前脚遣了朱长老入关报信,刚从呼伐草原杀出来的步寒英就回到了寒山,向白知微坦白了统统本相,向来没跟兄长发过脾气的女子差点被气炸了肺,可在大悲大喜的起伏以后,她终是谅解了他们,伸手回抱住失而复得的嫡亲。
“你分开不久,师父就赶到了道观,他杀了江烟萝埋伏在四周的那些人手,趁没人发明,将我带走了。”昭衍扯了下嘴角,“等我醒来已经时过境迁,年号都改成了昭德。”
第一拜,敬六合,良伴天成,喜结连理;
光阴如刀不留人,当年的老方丈早已圆寂,现在这一名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与尹湄站在门前说话,声音被风雪压得微不成闻,可架不住马车里的两人都有顺风耳,方咏雩翻开小帘看了一眼,淡淡道:“不是练家子。”
朝廷的说法是病故,尹湄则言悲怒伤情,前者广为传播且为世人所接管,后者则更能使少数知恋人放心佩服,昭衍以为这两个死因都说得通,但都不该是真的,萧太后毕竟不是当年的萧胜妤,世上也没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偶合。
水木能以私家名义前来道贺,是因他与临渊门没有多余干系,而方咏雩身为临渊门的叛徒,即使有莫大苦处,那场夜袭也完整斩断了他与旧师门的情分,更遑论他现在已是当之无愧的黑道魁首,临渊门还要在白道安身扎根,倘若藕断丝连,必将反受其害。
合法步寒英失落之际,白知微提出了一个不知可不成行的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