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孤光照胆皆冰雪[第4页/共13页]

尹湄踌躇了半晌，终是承诺了。

昭衍将脱下的裘衣披回身上，行动轻巧地朝他走去。

“拨乱归正，重振朝纲，只要能做到这两件事，纵使心中仍存遗憾，却也九死不悔。”殷令仪淡淡一笑，“敢问太后娘娘，您这平生大权在握，可谓风景无穷，何如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可曾悔过？”

闻言，方咏雩挑起一边眉梢，嘲他道：“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方越心头一凛，他将名册递给展煜，后者重新到尾看了一遍，重新合上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穆清三人道：“我等下将这名册钞缮三份，你们各执一本，暗中查证再做定夺，切勿打草惊蛇。”

尹湄平复了呼吸，放手将昭衍放开，问道：“这小鬼是你门徒？”

在他劈面，昭衍正老神在在地品茶，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

“也不差你多占这一回便宜……”顿了下，方咏雩放缓了语气，“薛泓碧，你本日能够醉一场了。”

凡是触及殷令仪的事，不管大小都能让尹湄提起警戒之心，可她旋即想到说这话的人是谁，煞气一放便收，皱眉道：“今时不比昔日，公主身在后宫，我虽能出入无阻，但不好带你出来，你如有事相询，我可代为传达。”

方越被她吓了一跳，道：“那少年是这么说的。”

可一个死人，如何能够复生呢？

说罢，她将信放在了桌上，也不等石玉出言挽留，人已回身拜别，山道上草木连缀，她的法度看似轻缓，实则飘忽如飞。石玉自知追逐不上，只好将信拿在手里，透光打量了半晌，肯定内里没有伤害物品，这才略放下心，再看这信封的火漆印是梅花形状，每片花瓣上的头绪都清楚可见，毫不是普通人能拿出来的，当下不敢怠慢，对鉴慧道：“大师，我欲向掌门师兄禀报此事，可要同业？”

方咏雩是不成能来插手这场婚礼的。

第一拜，敬六合，良伴天成，喜结连理；

这里是翠云山后山的阴坡，位置偏僻又靠近崖边，常日里尚且罕见人影，今儿个却破天荒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殷令仪以为她此言有理，却不敢尽数附和，道：“争抢可赢一时，却不成赢一世，故有武定乾坤武功天下之说，礼节纲常确有其陈腐缺点，但这世道无端方不成周遭，端看这端方如何定、律令可否秉公履行。”

“你如何招他了？”尹湄探头往车厢里一看，只见昭衍正龇牙咧嘴地捂着脑门，她与方咏雩也算同事过一段光阴，晓得此人的涵养实在不差，昭衍却能惹得他破功，十有八九是他自找的。

昭衍眨了下眼睛，道：“殷先生的金针刺穴之法能助我在极短时候内将唤生丹药力尽数接收，从而强催功力更上一层楼。”

慈宁宫里没有掌灯，殿外也不见值守宫人，殷令仪见状不由微怔，但她得空多想，绷紧心神踏了出来。

众目睽睽下，穆清与展煜三人见了礼，说上几句得体的客气话，言行分寸恰到好处，涓滴不落一派掌门的威仪，李鸣珂内心却不是个滋味，直到发明了她腰间的红色玉佩，若同展煜身上那块合在一起，即为负阴抱阳。

昭衍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她。

昭衍轻咳一声，笑道：“湄姐，你可算是来了。”

鉴慧道：“贫僧不知，但想来方宗主既然走了这趟，应不会很快分开。”

新娘入洞房，来宾满筵席。

许是苦战中得空用心，亦或被突然消逝的蛊虫感到骗了畴昔，乃至她有过筹算但没来得及，总之江烟萝是至死也未曾一试。

那当然是未曾悔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