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五年[第2页/共5页]
昭衍皱起眉,感觉嘴里的鱼肉都不香了,他昂首问道:“既然如此,我留下帮手不是更好?”
他想了想,问道:“历经三王之乱,大靖现在已不剩几位藩王,此中当属平南王权势最大、职位最高,莫非萧太后不顾忌他?”
步寒英微微一笑。
他话还没说完,步寒英抄起鱼竿就敲了他脑门一记。
“你迟早会用的。”
他们隔着火堆对视,昭衍沉默了半晌,实在从步寒英脸上看不出端倪来,干脆翻开天窗说亮话,问道:“师父想让我做些甚么?”
步寒英一笑,道:“寒山夹在两国之间,可谓腹背受敌,能够独立至今,向来不是靠某一小我的能为,而呼伐草原虽被咬开缺口,那些大部族也不是只看面前好处的傻子,只要前头不崩,前面就乱不到那里去。”
昭衍点了点头,道:“说也奇特,平南王如此短长,怎会容忍萧太后牝鸡司晨这些年?”
他看着昭衍,道:“我教你文书武功,让你知事明理,凡是我会皆可传你,唯独不能教你如何为人做事,你有想要就去争,对事不平就去搏,只要不悔怨便是了。”
昭衍怔了下,眼眶渐渐红了,他卤莽地抹了一把脸,尽力暴露个笑容,道:“好!”
“你都不怕,为师怕甚么?”步寒英笑道,“好生走你的路,莫忘了家在此处,我在这里。”
昭衍愣了一下。
师徒俩围着火堆坐下,长在冰湖里的白鱼油脂肥厚,炙烤一会儿就披收回诱人香气,昭衍闻着人间炊火的味道,昨夜那场冷雨留下的砭骨寒意也散去了,他终究循分下来,专注地盯着烤鱼。
步寒英反问道:“你道他在东海镇守了五年,缘何一战成名后被调往西川做平南王?”
名剑藏锋。
昭衍还剑入鞘,道:“我要走的本就是一条险途,难不成我害怕告饶,关键我的人就真会大发慈悲?师父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亦无惧,目前仗剑出寒山,八方风波我自迎,决不缠累……”
“你的内心有一把火。”步寒英安静隧道,“我不会劝你燃烧它,是你因它而固执,但是刚过易折,偶然候过于固执甚么,常常就会成为你的缺点。”
“性子别太急,听我渐渐讲。”步寒英拨了下火堆,“当年我不同意宋相试图操纵江湖管束朝堂的做法,现在也不会让你去做两军阵前马前卒,江湖人终归属于江湖,对这些家国大事要心知肚明,却不能冒然参与此中,不然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飞星离散就是前车之鉴。”
昭衍留在寒山五年,不但跟着步寒英学武,也受他指教修文通事,对这些早已了然于心,眼下也不嫌他啰嗦,乖乖啃着烤鱼听话。
“春寒未过就想吃生鱼脍,今后脾胃虚了有你好受。”步寒英将那条兀自挣扎的白鱼丢回篓里,又把昭衍手里的小刀夺了,“杀过人的刀拿来片鱼,你也吃得下去?”
孤鸾峰后背山壁环抱,底子没有直通冰湖的路,昭衍在半山腰找了个凭风好处,举目了望了半晌,扯住一条铁索纵身而下,铁索当即收回“哗啦啦”的响声,固结在上的冰霜都碎裂成屑,他在山壁上连点数下,仿佛一只玩皮的鸟儿,几个起落就下了七八丈,眼看铁索将尽,离崖底另有五丈远,昭衍仰仗铁索腾空倒挂身躯,单手在凸起岩石上一撑,卸了浑身冲力,又一翻身向下落去,脚尖最早着地,只震开些许灰尘,连在四周啄食的鸟儿也没被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