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欺瞒[第2页/共4页]
薛泓碧不管如何也没想到傅渊渟跋山渡水前来会晤的所谓“老朋友”竟会是玉无瑕,他前不久才传闻了这两人间那段爱恨交叉的唏嘘旧事,现在猝不及防对上了故事的另一名配角,顿时有种如在梦里的错觉。
薛泓碧想了想,向玉无瑕讨了一块乌木牌,亲手刻上杜三娘的名字,跪在船舷边将它悄悄放入水中,又接过玉无瑕递来的黄纸,亲手将它们撕生长钱幡,吹燃火折子从下方扑灭,看纸钱灰烬落入水中消逝不见,这才扑灭了三炷香,躬身长拜不起,直至香柱燃尽,恰有一阵风从水面吹起,轻柔地拂过他的脸庞,吹干他眼角的泪滴。
她举着石头左看右看,也不在乎傅渊渟伸手梳理她有些混乱的白发,他没用发簪,而是从怀里取出一条绣有兰花的缎带,熟稔地给她挽了个发髻,脸上是对着玉无瑕都没透露过的和顺。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玉无瑕瞥了他一眼,她没卸下易容面具,浅显的面庞却因这轻描淡写的一瞥多出三分旖旎,哪怕薛泓碧尚未识得风花雪月,也在这顷刻想到了一个词——活色生香。
陆无归对本身见风使舵的行动不觉得耻反觉得荣,厚着脸皮道:“得亏傅宗主神功盖世,受天庇护,才让我能持续做个好人。”
“我怕,可我没偶然候了。”傅渊渟点头苦笑,“听雨阁对白梨和薛海恨之入骨,他们听任杜鹃养这孩子十二年,除了想用他引出销声匿迹的九宫成员,更是因为我还活着。”
是以,薛泓碧对陆无归的恨涓滴不下于已经死去的严荃,猝然在这里见到他,惊怒以后是大仇将报的欣喜若狂,可傅渊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遇。
可惜青山终有白头,人也不免生老病死。
但是,傅渊渟终究逃出世天,陆无归心下微定,这才放了薛泓碧一马,持续做他两面三刀的活计。
“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薛泓碧不肯坐下,他走到三人中心环顾摆布,带着水腥气的冷风吹得他神采发白,眼眶却通红一片。
玉无瑕停好了船,带着他们回到小院,疯女人还坐在轮椅上自娱自乐,乍见这么多人出去又要叫唤,这回是傅渊渟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块鹅卵石到她手里。
她晓得这伉俪俩育有一子,却没想过那已透露在听雨阁眼中的孩子能活下来,虽说这些年傅渊渟一向没放弃寻觅,可她明白他与其说是信赖一线朝气,倒不如说是以这类体例折磨本身去赎罪。
白梨与薛海身后,傅渊渟就成了飞星盟浮下水面的最后一条鱼,也是听雨阁将九宫成员连根拔起的最后线索,他没法躲藏,更不能等闲去死,就如许作为一面明目张胆的靶子,将听雨阁的杀机凝集在本身一人身上,为其他潜入水下的火伴换来喘气之机。
这栋河边小屋离岸不远,占地也不大,周遭用篱笆围出个小院,住下两个女人绰绰不足,院子里有晾晒鱼干和秋菜的簸箕架,角落处堆放着劈好的柴火,窗台前还挂着几串干红椒,平平中透着怡然自乐的炊火气。
玉无瑕叹了口气,她从这番对话里拼集出薛泓碧的遭受,伸手把他揽在了怀里,对傅渊渟调侃道:“你连个孩子都要骗,也不怕白梨泉下有知来找你?”
薛泓碧被杜三娘扶养做饵这件事,哪怕在听雨阁里也是少有人知的奥妙,陆无归先前确切对此不知情,直到今岁初,惊风楼把握了傅渊渟的部分行迹,想要操纵这条豢养多年的饵将大鱼引入圈套,这才向补天宗流露了些许风声,陆无归便将动静暗中传给了傅渊渟,让他将计就计来到南阳城,成为倒钓渔人的第二只饵,一样将严荃引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