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生死[第2页/共5页]

何况，傅渊渟的死过分俄然，连一星半点都还没给薛泓碧交代，不管朝廷密探或江湖任侠都想要从他嘴里挖出奥妙，谁会信赖他现在底子就一无所知呢？

何人轻存亡，不过视如归。

薛泓碧看着那纸团消逝在云雾中，俄然问道：“十二年前，你之以是叛变他，就是因为这个？”

薛泓碧松开手，他主动凑了过来，转悠着打量一圈，迷惑道：“诶，这么冷的天，你如何穿成如许就来了？”

傅渊渟代父传授玉无瑕阴册的时候境地尚浅，并不晓得此中隐蔽，比及他身居高位勘破玄机，玉无瑕不但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嫡亲至信，他固然逼迫她做那不肯之事，却不会因为武功进境对她起杀心，因而在发明周绛云根骨符合后，决定收其为徒，亲传《截天功》阴册，就是想要以此弥补己身不敷，何如人算不如天年，终究养虎为患。

周绛云笑道：“你能够学学我，说不定到时候是你赢了呢？小师弟，师兄教你第一个事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果我不承诺呢？”周绛云转头看向那座古旧的小道观，眸光暗淡不明，“别人不晓得，我可晓得这处所对我师尊意义不凡，现在他白叟家孤身赴鬼域，我将此地烧给他做陪葬，也不枉师徒一场的情分呢。”

老观主一听，脸上终究有了笑容，把信递了出去，道：“好，如有机遇，贫道还想跟他论道呢。”

薛泓碧的手指渐渐攥紧，哑声道：“这道观里都是一无所知的方外人，你就当积德积善，放过他们吧。”

周绛云怔了下，看着薛泓碧尚且青涩的面庞，恍忽有种流光偷换的错觉，喃喃道：“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来时满山寥落不见人影，现在天气已暗，道观门口却有一名黑衣男人手持油毡伞长身玉立。

【……吾已是半百之身，此生行至绝顶，非不抵是，过大于功，故交亲朋皆离散，雄图霸业已成空。今大限将至，脏腑已衰，骨肉老朽，纵使苟延残喘，不过一介残躯得志度日，忆往昔峥嵘光阴，不堪受青山白头。】

“你保下我，是因为寄父死了，你需求另一个练成阳册第九重的人来做炉鼎，而天下晓得阳册功法的人只要我了。”薛泓碧毫不害怕地盯着他的眼睛，“比及那一天，我会死得比落在听雨阁手里更惨，既然迟早难逃一劫，我何必违背本心去害别人呢？”

周绛云饶有兴趣地垂眼看他：“你在求我吗？”

“启事有很多，这是最首要的一个。”周绛云笑了一下，“我很惜命，怕死得很，一旦晓得师尊这些年养着我是为了有朝一日拿我练功，我寝息食难安。”

“如果如此，尊驾也别做甚么宗主，干脆去当那杀人放火的强盗，岂不更加合适身份？”

周绛云神情有些怔忪，很久才叹了口气：“因为他年纪越大就越心软，到厥后真把我当作门徒，想要将补天宗传给我。”

周绛云站在登仙崖边，风雪和雾霭掩蔽了他的视野，只要骨肉之躯落地碎裂的声音随风而上，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周绛云本能地想要挥出玄蛇鞭，可他晓得来不及了。

他无权置喙，也不必多想。

薛泓碧自嘲地一笑，抬步往碎石路走去，这条路又冷又硌，越往上走越是门路崎岖，可他始终未曾留步，也未曾转头。

他看了周绛云好一会儿，渐渐笑了起来：“我信赖你，可我不想跟你走。”

“我只怕周宗主舍不得。”薛泓碧的语气很安静，“毕竟口舌都没了，如何说出你想晓得的东西？”

傅渊渟跟周绛云这对师徒起于算计终究罪孽，两边都是宁死不转头的人，不管中间有过几分至心，不管谁曾动过念想，现在都成了劫灰一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