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树大枯枝[第2页/共2页]

她像具木偶，直愣愣望着帐幔顶端，绣满金色菊花，清雅矜贵，却笼在这淫乱腐败的绣床之上，她忽而发笑，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翻开锦盒，内里是笔墨纸砚，一管象牙笔，象牙为身，雕工精彩，毛峰透亮，一块描金漆龙香御墨。

迫不及待地扑身上来，要在她身上开释欲望，多么好笑，她乃至都没看来人的嘴脸，任人高低求索，抚摩她温软如玉的身子。

漱玉在堂子里混得久了，立即猜出这个男人是鼎鼎大名的俞家三公子——俞景泰。

小耗子却喜笑容开，柳玉言竟然亲口承诺留下，此前宁死不肯，真要多谢这位俞公子。以柳玉言的姿色，要不红才见鬼呢！他得从速凑趣。

公然闻声漱玉道，“公子说偶尔得了这些东西，送给蜜斯玩赏。”漱玉帮着秋云沐浴换衣，偷眼看她的神采，她服侍过很多红女人，没有一个似秋云这般，面若沉水，看不出一丝丝情感。

“谢俞公子体贴，”她冷冷说道，“柳家虽则式微，却也不需别人恩赐，俞公子请回。”

夏季的热风吹进房间，炎热不安，房间像一个庞大的蒸笼，将统统混在一起，崇高的，卑贱的，纯粹的，肮脏的，倒错融会，暄腾出奇特的味道。

俞景礼冷眼望着面前的女子，他听过她的隽誉，他猎奇她的模样，固然她的美合适他的胡想，气质崇高清雅，如同暮秋的菊花绽放在冷风里。

那名华服公子仿佛并未瞧见漱玉，目光只热切跟着秋云身影，半晌取出随身照顾的一杆玉箫，贴唇吹奏。

端阳后的第三天，一个自称是俞景礼的男人呈现在她的房间，站在床头，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她。她闻声他问小耗子她的身价，要为她赎身。

六合万物，只在这一曲一调里，箫声跟着秦淮河道淌，吹开多少人家，推窗争相看。

有甚么别离呢？寻欢买笑客，都只长着不异的嘴脸。

柳玉言不答话，问小耗子，“万花楼里但是有春花、夏月、冬梅？”

俞景礼原觉得她会不堪娇怯的感激，却未想到她倒是这般刚烈，他传闻过她，堪比公主的大师闺秀，即便现在受伤躺在床上，却仍然端庄高雅。

头疼欲裂，她艰巨地抽出胳膊扶住额头，身边紧紧箍着她温软身躯的男人是姓张还是姓王？她不记得。

她觉得是有人误闯出来，欲行不轨，忙推开门，只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谨慎翼翼站在一名女子身边，那女子风韵绰约，目似沉水，面庞娴雅，步态轻巧，身姿偏转而衣裙不动。

待到俞家人找到他时，他正笑嘻嘻在街头卖艺讨钱。

俞景泰吹完曲子，没有多言一句，独自分开了秋云的房间。

她记得第一天她被指派去奉侍秋云，刚走到门口，闻声房间里传来秋云的声音：“你是谁?”

一方雕着快意云纹的龙尾砚，石质细致，纹理深浅相间，以及一刀上等的洒金宣纸。

经此一事，他倒更加放荡无忌，成日不着家。因他长得极其风骚，擅吟诗作对，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又极晓得享用，被无数人奉为堂上佳宾。

定是俞景泰送来的。

秋云淡淡道：“热水烧好了吗？”

吟诗作对，无所不精，叫绝秦淮两岸，自夸风雅的文人骚人，天孙公子，纷繁慕名而来。

四件东西代价不菲，此中的贡墨和砚台更是令媛难求，昔日她在柳家这些倒不值甚么，只是眼下格外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