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愿卖身[第1页/共2页]
俞景鸿夙来喜形不露于色,听到她这番话,面色如纸,心如刀绞,她嘲笑的眼神果断如铁,深深扎进他的内心,疼得堵塞,他嘴角抽搐,竟说不出话来。
夏月瞥见他,笑道:“劳烦你来接我。”
“你买的甚么胭脂水粉?化也化不开,做胭脂不可,匀脸更不可,抹在脸上老厚一层,还老掉粉,和鞋根柢似的。”金不换恼道,“让你买醉水堂的,你倒会捡便宜地买,黑了多少银子。”
“夏月。”她草草系紧衣服,对金不换道:“如果嬷嬷承诺了,明天我再来。”
金不换即使舍不得,却也不便多说,只得叮嘱小耗子送她出去,瞧她有没有去别家。
如许一个妖孽样的人物,若落到其别人家,万花楼即便有凤雏,只怕日子也要难捱了。
俞景鸿上前握紧她的手,“夏月,你别疯了!快跟我走,分开这里。”
这个女人倒是希奇得很,小耗子在万花楼这些年,甚么模样的女人都见过,进园子时候都是哭哭啼啼的,死不甘,情不肯。而她却主动推开了万花楼的大门,让金不换买下她。
胭脂污墙色,残酒翻罗裙。
俞景鸿捏紧手中的扇子,欲言又止:“夏月……”
时价初夏,阳光柔嫩,随便倾泻。秦淮河边杨柳垂丝,层层翠叠,风一过,河风里夹着淡淡脂粉香劈面而来。
“不必说了,一百两是不是?我给你。”夏月瞧亦不瞧李守银。
“俞公子你感觉夏月值一百两银子,天然也有人如许以为。”夏月笑盈盈道。
“你去瞧瞧,明天阿谁情愿卖身的女人来了没?”金不换四十岁高低,年青时的仙颜模糊可见,干瘪的身子套着一件石青色缎织暗纹菊花袍,手腕上套了两只金镯子,因是太瘦,镯子都严严箍在胳膊上,像两个金枷锁。
夏月冷冷道,“我这辈子最眼瞎的是当初嫁给你。”
在一旁端水的小耗子,水盆撒了一地,面红耳赤直勾勾盯着她。
“你是不是疯了?”俞景鸿低声吼怒道,“万花楼那是甚么处所?你要干甚么?”
“你只要跟了景鸿就行,他说过了,只要你承诺,我们之间就一笔取消。”蹲在地上那男人指着身边的男人道:“景鸿一向都喜好你的,又不嫌弃你嫁过人。”
万花楼。秦淮河边的浩繁红粉楼中的一座。
小耗子心道,莫不是要投河?仓猝往河边走,却瞧见中间有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公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处所,一身牙白快意纹长袍,手里把玩玉竹小扇,脚边还蹲着一个年事相仿的男人,衣衫褴褛,双目通红跪地要求:“夏月,夏月,求求你救救我。”
俞景鸿不肯罢休,夏月抬眼瞧他,目光生冷:“若你不再不罢休,我便从这河里跳下去寻死。”
她就势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对小耗子道:“另有,凤雏要吃杏仁露和萝卜丝饼,你去玉华楼买些来。”
俞景鸿心头微惊,玉竹扇亦不觉落进地里,“你说甚么?”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惊呆了,那女人轻解罗裳,裸身站在万花楼空无一人的大堂当中,阳光自天井落在她身上,闪亮得让人堵塞。
“我没有银子,”夏月指着万花楼,笑得娇媚,“但是这里有。”
金不换眼毒,一眼就瞧出她是个上等货品,天生的美人胚子,肌肤细致柔滑,最是可贵眉角自生一股风情,固然穿戴素衣,却讳饰不住骨子里披发的娇媚,好像隆冬内里的最明丽的藤月花,灼灼逼人。真真是能要了男人的命。
“对,我就是甘愿做妓也不肯跟你。”她笑得狠辣,她感觉痛快。“来,我们去写卖身契,银子给你,我们两清。”
小耗子气极,接了钱嘴里嘟囔着推开了万花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