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鹰视狼戾(下)[第2页/共5页]
小东西自被抱返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只赖皮皮的小狗儿。一年四时,烽火纷飞,从不见病,从不见苦。交战中拖着走,随便扔在车上,是死是活都要在战后才晓得。一次翻车,丈高的深沟,厮杀当中,赛罕都未曾命人去看看她。待到统统停歇,拖上了车却不见了人,还不待急,小东西竟是一出溜从波折丛里爬了出来,乐呵呵在沟底仰起了小脸。虎帐当中,他也不甚经心,任她野生野长,雪融的水,草根的苦汁,每日里活得欢蹦乱跳,寻着机遇就屁颠颠儿做他的小尾巴。
暗夜中,一辆两驾的车马在茫茫冰雪中崛起一个小点,摆布两骑保护,一行人仓促急奔。车轮碾压着冰雪,吱吱嘎嘎一起作响。
两个月前,中原边城衍州被鞑靼突袭,小城破不过一天一夜,援兵未到城池已被血洗。鞑靼此番实则并非当真要与中原开战,启事只为内部纷争。话要从草启事来已久的三足之势提及:兀哈良、瓦剌与鞑靼,兀哈良已在暮年臣服于中原,留下瓦拉与鞑靼对抗而立。三哥在中原的暗中佐助之下坐上了瓦剌太师之位,前提便是消去烽火。可中原的要求不但仅是瓦剌,还跨涉到了鞑靼,因为三嫂的老爹爹恰是鞑靼的当权太师。
见那小身子一漾一漾的,嗓子处像是噎了甚么东西,身后的医官紧着道,“将军,得把她扶起来,没力量吐,怕是要憋死了。”
疾风如火,赛罕大步往医帐去。一起上,火把集结,烧亮了夜空,到处都是默声不响连续赶来的军士。
“将军,您,您听末将,这,这是长远……”
三哥的密信已然在炭火中灭去踪迹,时势到本日,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诺海儿!诺海儿不可了!”
赛罕低头在他耳边,沉哑的声音缓缓道,“就在刚才,我的诺海儿,死了。”
“……咳,”
马车猛惊,奔命而去!
“哼,”赛罕一声嘲笑,“狗屁!少错一个字,本将军马上将你那颗忠心挖出来瞧瞧!”
“将军,末将并非于您叛变,末将只是不想我草原受制中原!太师与您兄弟六人与中原到处让步,末将此番为的是我多少年被中原殛毙的列祖列宗!此番成事,万死不辞!”
吉达闻服从速叮咛减迟缓行,一面驱马到车窗边,“郡主!”
这一句缓缓问候让雅予一个暗斗,这么阴沉的声音除了那只野兽还能是谁?!
被扭断了脖子的吉达头一耷拉,正扑在雅予脚下。这骇人的一幕不过瞬息之间,雅予吓得魂飞魄散,此人是妖怪!此人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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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落惊得瞪圆了眼睛,人说悍狼狠,杀人不眨眼,却也晓得他毫不碰无辜孩童。可他毕竟是狼,诺海儿便如他的幼崽,痛失之下,他怕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嘎落万未曾想到彻夜出逃,吉达他们怎的弄死了诺海儿?!这,这岂不是……
后果结果,嘎落足足说了半刻之久。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暗夜中仿若雪山融下的冰水,将面前统统不明的雾气遣散,也将胸中那燃烧的肝火渐渐冷却。事情如此千转百绕,牵系浩繁,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草原往南而去,一望无边的平坦,没有丘岭,没有林子,四周如穹庐遮罩,底子不见方向。
“郡主所言极是,只是我们方才离营,诺海儿不久就会醒过来,六将军马快,追上来不过是半晌之事。还是再走一程,寻个避靠之处方才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