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相逢[第2页/共3页]

“是。”

医官摇了点头，哈腰在那钦耳边轻声回禀一番……

那钦略是惊奇，悄悄叹了口气，病还好，只怕吓得不轻。中原女子，若非种田农家大多都被关在闺阁中，不到出嫁连大门都可贵出，别说狼了，怕是连狗都未曾见过。刚才那阵仗没被吓死已算是胆小的，凡是醒了，活成活不成的，失心疯都不希罕。

话音未落，那钦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既未投敌又未曾耽搁军机，单单是获咎了你这么个男人，明日再杀也不迟！”

灰白的袍子裹在了棉被中，她周身凄厉的色彩终是遮去些。闭着眼睛看不到双眸，白净的脸庞再无细嫩如玉的光芒，惨白得几近透明，绒绒的双睫扑卧着，黑得那么高耸。小鼻如雕，唇色泛青，细心辩，静得似连呼吸都没有，却这精美的表面，一如刻在他脑中的影象，一模一样。

看那钦错愕的神情，赛罕仍然未觉本身的话有何不当，“五哥，事出有因。你容我查清楚再跟你说。”

一起走，那钦细心察看，雪中的营地清算得洁净、利落，人声寂静。老六向来如此，老是苛于以后的划一，越乱，越精。现在规复得仿佛这一族人如一方灰尘悄悄随风去，可见曾经是如何一场血肉撕杀、存亡之仗。

这灰白的袍子好是广大，裹不住她的人，虚踏实在草垫上。她如此肥大，除了长发的头颈，身子一点重量浅浅陷在草上，竟是连个实在的表面都辩不出。

赛罕从速接在手中，看他甚是谨慎，那钦这才缓了阵容，“你细细读，旁的都先放放。”

“既如此，再是火线疆场，军纪如铁也并非满是极刑，这存亡弟兄究竟犯了哪一条？？”

“哦，”赛罕淡淡应了一声，又挑挑眉，“不是没死么？”

“那倒也未曾。”

那钦不再多理睬，只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寸来长的小毡皮卷，压声道，“三哥的信。”

从汗帐出来，迎着风，才刚气得发烫的头只觉一阵清爽以后闷闷地疼，那钦定定神，问候在身边的木仁，“吉达呢？”

“那女子呢？”

“你！”这一副心平气和又理所当然，那钦只觉本身在三哥面前为这混蛋讨情实在是多此一举！“该杀之人？那我问你：是如何天大的罪恶让你把一个弱女子扔进狼群？！你可知她怀中另有个月把的婴孩？？”

“慢着！”那钦喝止，“天都快亮了，那女人已是疯颠不省，今儿就算了，而后再做计算。”

“瓦剌汗探马赤军首级大将军塞罕听令！”

间隔汗帐不远处一座五彩金顶的毡帐，覆了厚厚的雪，仍然寂静、都丽，这便是曾经托瓦大妃的寝帐。现在帐中早不见了仆奴成群、金装银饰，只存了帘帐屏风，并一张重布下的睡榻。

“公事论罢，论私！”那钦恨得青筋劲爆，“三哥叮咛不能屠营！你怎的又拿人喂狼？！”

“闭嘴！！两军战，兵从将令。败已败也，何必斩草除根？！你嗜血成性，一起走一起杀，便是一日行满天下，又当如何？！孤家寡人，何谈大业！”

“他敢！”

“甚么案子？吉达？”那钦嘲笑一声，“当日大哥就说，老六的手尽管由了性子攥紧，如果一日吉达都耐不得，那便是老天都不容了！”

帘子打起，风风火火，当真是带着风也带着火。

这是个如何的女子，沦落到此？

恶仗以后，医帐中人满为患，人声却不大。看伤兵一个个伤筋断骨、血腥刺鼻，却都锁眉捏拳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俯身问候，有人竟还能笑容相对。那钦不觉心惊，真乃强将部下无弱兵，可这究竟是因循了他的英勇还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