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出日落[第2页/共3页]
写罢,封好,赛罕又取了端庄的纸张筹办给五哥那钦写信。上一回五哥给雅予的信,赛罕看过以后竟是没记得给她,日子一长也就忘了。过了些日子又来了一封,信中倒并为提及为何没复书一事,只是又矫情地闲扯了一番。这回赛罕倒是记得给了雅予,只是那复书么,是让她坐在他跟前儿写的。赛罕瞅着,看她如何回应五哥那满纸颤颤巍巍的话语,是否也一样酸儒。谁知她倒还好,顾了他的面子,应得道理皆顺。
“摆吧。”
火把照得案前通亮,几番考虑以后,赛罕凝神落笔,小小的秘信纸上仍然是龙飞凤舞,流水行云,把短长一一陈述。
见仆人未几叮咛竟是捡起案上的册子看了起来,暮色已沉,便是公事当紧,也扛不得腹中空空,阿木尔遂开口问道,“仆人,何时用饭?”
谁知,以后的景象却美满是期盼当中,料想以外。几今后不但那真凶前来认罪,整支队的人也都褪去衣袍,风雪中,赤膊自缚而来,齐刷刷单膝跪地,任凭主帅发落。另有甚么能比挽回这换命的兄弟更让人痛快?赛罕大喜,当即集结步队重封副将、重整前锋队,一个个群情衬着之下,士气大涨。
高几上烛泪斑斑,蜡未尽弯向一侧,凸起出一个奇特的形状,像是扑灭时手不稳只燎燃了一侧。打火石也不在原处,胡乱地扔在枕旁。榻上被褥褶皱庞杂,仿佛被人揉踏了千百次;点点血迹在淡色褥单上那么素净,像是方才滴落,只是已不见那血红的仆人。四下寻,才见伸直在榻脚后角落里的人。身上的衣衫全面,领口的盘扣也结得严实,只是没戴头巾,青丝狼藉掩去半边脸,面上惨白得几近透明,不见半分赤色,若非那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睁着,真像死了普通……
汗帐中已然掌了灯,不是平常清澈温和的烛光,是依了赛罕曾经的惯用燃了火把。主仆进得帐来,无需多言语,阿木尔已是轻车熟路服侍他脱了泥水的衣袍,裸膀擦洗。清算伏贴,换了洁净的中衣倒是懒系带结,见阿木尔又奉上袍子,赛罕摆了摆手,独自坐到案前。
今儿一早他刚服侍飞雪豹梳洗立整、喂饮饱,不待牵出马厩竟见仆人亲身来取。未几言,翻身上马,丢给他一句“去清算清算。”驱马分开。阿木尔听得一头雾水,清算甚么?清算那里?问不及,只得本身测度。一起往回各处去瞧,也不见可清算的,直到站在汗帐外,这便更起了迷惑。
实在从第一日她进帐服侍,阿木尔就悄悄思疑她能挨过几日。仆人的怪脾气瓦剌营中鲜有人不知,年纪悄悄就封了大将军,这些年交战,他收拢了很多女人。浮滑之时偶一鼓起也有要了的,只不过三两日就送走,比换件衣裳还便宜,有的走时连名字都叫不出。跟着年纪长,战事凶,一仗收了人,他连看一眼都不及,这两年再未有人伴至身边。
清算碗盘,阿木尔渐渐吞吞,直到眼瞧着仆人端坐案旁开端研墨沾笔,实在没了盼头,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灶火旁预备,阿木尔还是犯难,那碗黄油粥盛了出来却端在手中烫着,不知该不该往托盘上放。考虑半天,倒底还是丢下,只在汤肉边谨慎地添了一只小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