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虞之隙[第1页/共3页]
那水波潺潺的双眸腾腾燃起了小火苗,水火相融,奇趣妙景,只是赛罕现在却没那些工夫赏玩。不再与她担搁,抬起手捏住那下巴,稍一用力就把那坚毅不平的牙关给捏开了。
昨晚那铺前的人影,夜灯晃照,黑暗中那么庞大,当时的怕与梦中常有的惊慌普通无二。她为此挨了骂,静夜里那喝声那么响,可不知怎的竟不似畴前乍。伸直在被中,她悄悄看着劈面,他躺下就睡了,没有鼾声,很快就融入这黑暗中。统统仿佛都未曾有,只是手腕上还残存了暖和,想这暖来自那杀人如麻的手,不觉就毛骨悚然……
这一餐,雅予还是站在一旁陪侍。饭桌上一碗炖得化化的肉,浓香扑鼻;一碗奶茶泡了炒米,一碟子奶干;另有一小碗阿木斯。旁的都罢了,雅予记得这阿木斯,当时五将军那钦在时曾特地嘱人每日做给她吃,黄油粥,甚是暖身适口。可现在她只低头,这几日已是很见机,“仆人”吃剩下甚么她便打扫甚么,哪来的挑捡。
本来在家时,父母兄长护得紧,雅予从小到大,身边洁净得只余圣贤书与四时风采。只是偶或也听碎嘴老妈妈们念叨几句旁人家的不是,只夸府里的至公子最是端方,卧房从不放丫头,不似那些宅门里头,做下多少肮脏。现在想来,她便是这卧房里的丫头,难不成……身子忽地有些僵,不敢多往下想。
“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但是又让狼崽子伤了?”
……
雅予冒死想点头,可那里动得了?直等得人家看了个细心,才算放开。颌骨酸酸的。
雅予一眼看到那清秀的脸颊上一道道的血印子,忙问,“阿木尔,你这是如何了?”
“你,你……”
这两个都是赛罕身边最得宠之人,年龄虽小却都当真能独挡一面,现在喧华起来竟是如小儿争嘴让人忍俊不由,可现在最让雅予欢畅的还是那句来告状。自从小景同被抱走,她再得不着见,这一回诺海儿又把阿木尔赶走了,再无人打动手,如果走这么远,狼崽子能放下,可小景同她是毫不能放下的,必然要带了同来。
本是要好好硬气一番,可看他回身大步拜别,雅予想起了牵心挂肠的孩子,从速随了两步,“你,你往哪儿去?”
“舌头伸出来。”
“无妨事,我,我走了。”阿木尔低着头,为可贵马上向外退。
“不是。”阿木尔接过药,嘟囔道,“狼崽子哪有这么狠。”
“瞧瞧诺海儿去。”
许是日里哭乏了,或许是夜里吃得太饱,将将掌了灯,雅予就感觉支撑不住。困意袭来,眼皮直打斗,人乏得脚底生棉,若非本身强屏着,定是醉了酒普通东倒西歪。
他,他究竟是要做甚么?晓得他毫不会饶她睡过甚,定是要变着体例折腾她,可,可为何要看她的舌头?这是甚么古怪端方?这么近被他迫着,雅予脑筋一时乱,直想不明白。
毕竟还是坐了起来,睡的时候衣裳都已经裹在身上,现在掀了被,一身的暖都曝在酷寒中,飕飕的。手指一夜冰冷这一会子竟犯了红肿,脑筋里是那双明天必须刷出来的脏靴子,想着那砭骨的水,身子不由就想缩成一团。不知为着这一次睡过甚他又给她预备了甚么,另有甚么是这草原上特有的、她不晓得的,另有多少是他刻薄到顶点的端方……
这一天,她过得浑浑噩噩,不知另有甚么在等着她,身边的统统都似不对。那双脏靴子不待她收就被人拿了去,晌午又有灶上送了热水来。雅予尽管应着,不敢用。内心已经没有力量再去猜这又是如何的猫弄耗子,反正随他去,身下的难堪自昨日那一场崩已是收留不住,她本身都能觉出身子里的元气渐渐泄去。还能撑多久,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