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1页/共5页]

话冲到了口边，雅予死死咬了唇，下巴尖忽地被他悄悄捏住，这便连那藐小的点头都不能够……

雅予怔怔的，想起他说再不是瓦剌军中人，想起他说拱手将探马军送于了多罗附马……破釜沉舟，本来，他竟然真的……再不是瓦剌人……

“此生我最悔之事莫过于那一顷刻的手软。从那以后，我再未曾有过。狠也好，烈也罢，我毫不会游移踌躇。鱼儿，我许是生性血冷，一时难明，却从未在你身上用过甚么招数、战略。我想要你，未曾手软，也从未留过后路。”

“你闭嘴！”竭尽尽力仍然掌控不住本身仿佛俄然被暴风卷过的叶子，颤抖不已，“你究竟……究竟几时才气明白……我的心早就为你碎了！以身做药，破釜沉舟，悍狼公然是狠，是烈，却更是嗜血成性！你的招数，你的战略，我早就应顾不暇……现在还想要我心软，想要我信赖你甘心为我卸甲归田、一身的荣辱皆放下？我再也有力应了！”

“迟了就迟了，凭他爱往谁家去！”

“安设？？”这一应惊得雅予语声都变了，原当他一匹快马来去无踪，即便是下工夫于奶娘周旋也断不会于旁人眼中留下任何陈迹，这两个字却似好天轰隆，未见阴云已是瞥见那即将滂湃的风雨！

她的泪与怒似都在他的料想当中，只看着，并不扛，“我是在等着你心软，软了以后我好见你。”

“不会。瓦剌多年未曾与中原交兵，边陲之地都无甚人认得我，更况都城？”

“瞧瞧！可还说得！”

他一挑眉，颇觉得然地点点头，“另有褚大人。真要落他们手里，只能仰仗公主了。”

奶娘现在腿疾养得好，走得非常利落，这便在府里更多了筹措。常日里雅予只劝多费事，现在晓得那客房所为何来，便只轻声道了句，“妈妈倒当真为他用心。”

雅予终是和着老嬷嬷的话展了眉，实则她哪一日不着人去看他几次。想起北山时候，他做老农、做猎户也都处之泰然，现在做大夫还真是回了本行。虽说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心不知为何倒像江南那久不见日头的梅雨天，忽地透进一丝暖光来……

他悄悄叹了口气，“我的心都交代给你了，你不信，你的话我便也驳不了。现下旁的都临时非论，我只问一句，你能够照实答我？”

娘儿们亲，这一番话奶娘是戳着她的心窝子说，只是所谓一心一意并非只是床笫之间，与老嬷嬷又如何说得明白，可现在雅予倒似听得进这话，曾经那悲伤得要死的事理也似淡了些去，“……妈妈，我想他是一回事，可留下他是另一回事。现在……”

……双膝跪地,高大的人似砍去了半截，再也没有了那巍巍矗立、力拔江山的气势，似一截直立的木桩……一句谢恩,俯身在地。高高的台上斜眼鄙弃,他抬不得头,直不起家,周遭的人声笑语压得脊梁弯,骨头软，人纤细有力,伸直得一动不动。忽地一声惊堂木,震聋发聩！案台上寒光现，一把钢刀从天而降，一刀劈下他的臂膀,鲜血四溅……

娘儿两个说着话，挽了往院子里去，徐嬷嬷又道，“随我去瞧瞧那客房，看看可安设得安妥。”

雅予腾地坐起家，一身的盗汗！嗓子里冒火，烧得整小我枯干，却不敢叫出声。小烛暗，遮不住金雕玉刻、满目富丽。这是公主的卧房，这是她的家，是她高高在上的家。只是……只是将才的梦境是如此迫在面前，血腥的味道与本日那雪中的相见，竟是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为虚……

穿好袄，雅予拢了拢散开的发，再看面前，这烛光中的统统才算有了些意义，心也渐渐平和下来。见这半日房中连个使唤丫头都不见，窗外只闻得风雪簌簌，并无半分人声混乱。心道若非老妈妈许他开了门，如何能守得？开口问，“你又是如何利用奶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