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帖(上)[第1页/共3页]
这厢正低着头,闭着嘴,引三夫人过了双福壁影,又过了二门,九曲回廊,三进穿堂,往临安侯府的中间,荣寿堂走近。
三夫人穿戴件百斑纹缠枝撒金褙子,昨儿个高高梳起的髻,今儿放了下来低低挽了个垂仙,只在鬓间簪了朵温润买卖的绿松石蜜蜡珠花。贺太夫人年事有些大了,不喜冷僻,临安侯府里连丫头们都是穿红着绿,一派新光鲜丽。
求点击求保藏求保举求书评*-*痴汉脸
太夫人说得慢条斯理,轻声缓言,听得行昭脸红到了耳朵上,低着头玩了几下垂在玉带上的“喜上眉梢”的廉州玉佩,想了想才抬了头说:“是您教诲阿妩要讷言谨行的…”
三夫人扫了眼身侧几张松木小案上绘着婢女蝶飞的石青色帖子,神情有些晴暗不明。今儿来求人,寒舍一张脸面,连发髻妆容都是想了又想,力求要讨嫡母欢心,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你贺现!被扔在湖广做那六品通判整三年,连别人送来给昀哥儿的戋戋一块端砚石都不敢要,就为了成全你贺现的廉洁名声。可成果呢!?政绩评的是中,连回京听职的布告都等了整整半年,可到现在,详细的差事都还没下来,吏部欺负的不就是你贺现不再是临安候府的人了么!
可本身却清楚得很,贺现的师座是胡先明,而胡先明的顶头下属倒是黎令清,黎令清任着吏部侍郎的职,更是临安侯贺琰从小处到大的至好老友,黎令清要帮老友出口气,不给贺现放行,谁还敢为了一个贺现捅破了天不成?
“我倒还真觉得你是个沉得住气儿的。今早过来只一小我的时候,你没说。她们都出了院子后,你没说。你倒真觉得你祖母老了老了,便耳聋目炫了?”
凌晨趁早,连下几日的雪总算是停了,行道上积着一滩连着一滩的雪水,一辆青篷榆木的双轮马车踏着雪气儿,往九井胡同驶去,木轮转动在一块嵌一块的青石板上,收回“咕噜噜”的声音。
行昭撇了撇嘴,看了侍立在太夫人身后的张妈妈,只见张妈妈挑了挑眉,手在袖里摆了摆。看模样太夫人是晓得夜里的事儿了,昨儿母亲来没多久,便由张妈妈送回了正院去,当时候各个院子的锁都还没上,对外也只说是母亲想她了,过来瞧瞧。方才母亲战战兢兢问安的时候,太夫人也是一副脸孔温和的模样啊…
“小巧,你在做甚么怪?”太夫人放箸,神情淡淡地说。
三夫人面有羞赧,又带了点得色说:“以是我才同他一心一意地过…”
想至此,三夫人感觉又悔怨又心伤,早晓得如此,当时贺现墨客意气要和临安侯府分炊出去的时候,自个儿就应当死命拦住,实在拦不住也该劝他软软和和的才是…
太夫人拿眼一瞅行昭,七八岁的女孩唇红齿白,正拿脸贴着自个儿,磨磨蹭蹭间,再大的火气都消了。
何妈妈仓猝说:“我的夫人诶!您可别胡涂!太太写信来,您都忘了?太太说了,六品到五品是个坎儿!翻畴昔了,您就能凤冠霞帔,成诰命的夫人,昀哥儿就能得了恩荫,出息不愁了,连晴姐儿说婚事的时候,腰板都能硬点!”
“我晓得,我晓得!事在报酬,我不会胡涂,为了昀哥儿晴姐儿,我都是要争一争的。老爷却太不疼惜人了,我撕下脸面去圆他娘儿俩作下的孽,他倒好,筹议交代一夜,今儿早走也不晓得哄一哄我…”三夫人有些羞恼。
“您来,昨儿也不提早说一声儿,倒显得主子们没端方,怠慢了您。”好轻换衣侍完主子们,黄婶子正围着火坑喝稀饭,却被拉扯着来迎三夫人,一口气憋内心,总要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