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腾渊 （七 上）[第2页/共4页]

群雄被逗得哈哈大笑，都感觉少年人干脆利落，实在是可谓同道。少女们却不肯依，非要程名振露一手绝活不成。眼看着外边的日影已经到了正中，再担搁下去就会误了囍宴，程名振踌躇了一下，拱手相求，“文的不可，我来武的能够么？归正玩刀弄枪，恰是我辈本行。”

摆脱了杜鹃娘家人的胶葛，迎亲的步队立即来了精力。八名身强力壮的轿夫双手抓起轿杆，一边唱着，一边将花轿高高地抛起。

“阿姊阿姊，且莫远行！圈中牛羊，呦呦而鸣。熏以送汝，牵肠牵肚，重阳上元，天长酒冷！

“侧侧力力，念君无极。枕郎左臂，随郎转侧。摩捋郎须，看郎色彩。郎不念女，不成与力……”

“赏钱，赏钱。你们这些废料点心！拿着钱回家卖肉补身子”不待程名振开口，王二毛立即从褡裢中抓出大把的肉好，一把把塞进轿夫们的怀里。抬肩舆的少年们又是一阵轰笑，不敢再玩弄杜鹃，稳稳地将轿杆放在肩膀上，大步前行。

新人进了正堂，全部婚礼也就达到了最*。巨鹿泽大当家张金称穿了身鎏金绣蟒的长袍，带着顶黑段高冠，笑呵呵唱仪，祝词，号召伉俪交拜。随后群雄中又推出春秋最大的一个，代表河北的绿林同道上前致辞。然后有人提来拴着红绳的一双金盏，于此中倒满了酒，请伉俪二人痛饮合卺。

喝过了合卺酒，在来宾们的祝贺声中，又有人奉上一根长长的秤杆，上面有纯金打造的福、寿、禄三星。程名振现在已经被幸运冲晕了头，像江湖人手中的提线皮影一样，被大伙摆来摆去。在张金称的指导下，提起秤杆刚欲挑开杜鹃头上的罩纱，送亲的女兵们却又拦了过来，要求听新郎当场吟一“却扇诗”才肯让开。

杜鹃固然生性萧洒，现在心中也涌出几[][]分迷恋来。出嫁前被人教诲了多少遍的词语没等背出，嗓子先已经梗住了。

“阿姊阿姊，且莫远行！门前杨柳，着地青青。折以送汝，牵衣牵裾，初七下九，单行只影！”

河北固然为中原要地，自晋后数百年来却经历了燕、赵、魏、周、隋等数个朝代的轮番。当政的民族也颠末几度更叠，走马灯般换个不断。是以官方民风胡、汉稠浊，分外噜苏。而张金称等人又决计想通过一场昌大的典礼来对外夸耀巨鹿泽的气力，故而将程名振和杜鹃两人的婚礼安排得愈繁复。

到了程家，抬轿又不得不断住脚步。王二毛举望去，只见三个身材横着量也有四尺宽的肥胖妇人，并肩挡在院子门口，将来路挡了个严严实实。“给我搬开！”女将红菱一声令下，卖力送亲的女兵们簇拥而上，扯手的扯手，抱腿的抱腿，立即将程家花了重金请来的堵门妇人像抬猪一个给抬起来，笑呵呵地院子外的草丛中一丢。然后沿门口站成两排，护住花轿进步门路。

晓得程名振技艺以花架子居多，杜鹃忍不住有些为他担忧。趁着大伙帮衬轰笑，没人重视的时候伸脱手去，悄悄在丈夫的手指上捏了捏。

“那也成，但你不能再拿花架子乱来人！”女兵也不想过于难为程名振，笑了笑，唧唧喳喳地承诺。

程名振擎弓在手，分开世人，大步而出。用目光量了量，约略间隔款项二百步摆布站稳身形。挑出一支狼牙箭，缓缓搭上了弓弦。

待看热烈的人到齐，程名振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本日诸位前辈来插手程某的婚礼，程某无觉得谢。就向外边的款项射上一箭，替大伙卜一卜出息。若我河北群雄此后能联袂同心闯出一番六合，则此箭必从款项眼中穿过，毫厘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