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间冥道(2)[第2页/共5页]

语毕，非常得意地看着端木翠被本身气到说不出话来，顿觉神清气爽。

“就比如上古时的禅让？”展昭有些明白过来。

端木翠心念一转，已然猜到展昭企图，笑道：“展昭，你是怕我剖心沥胆不得活吗？”

端木翠调皮一笑，伸脱手臂比划了个大圈：“偌大六合，我也不知他们都睡在那边。传闻女娲娘娘化作一块青石，甜睡于茫茫大山之间；伏羲神化作深海巨树，枝干抽生数里之遥，无数鱼虾在枝丫间洄游……你不消担忧他们被吵醒，再大声响都吵不醒他们。”

若换了别人，开口说你“作古”，杜口为你“守坟”，展昭纵是再好脾气，只怕也会心生不悦，但是经过端木翠说出，再念及她的身份性子，知她确是偶然，也没法驳她甚么，唯有摇首苦笑：“不劳烦端木上仙。”

“旁人都睡下了，只要你屋里有亮光啊。”端木翠理直气壮，“你睡得这么死，点着蜡烛也是华侈，那么我就来用咯，有甚么奇特的？”

展昭笑道：“为甚么是梦中有知？女娲娘娘也跟瀛洲的神仙一样，都睡下了？”

端木翠一愣，她先时与展昭争强斗胜，心下扬扬对劲，倒将闲事撇了去，此际听到展昭所言，方才想起温孤苇余之事，心头随之一沉，面上轻巧之色亦敛了很多，接过书画展开看过，道：“公孙先生见过天子的爹吗？画得像吗？”

有谁会请你去……

端木翠点点头，想了想又摇点头：“有那么几分像，可也不满是。我揣摩着，是他们本身做神仙做腻了，做了成千上万年，也做不出甚么花腔来了，干脆甩手睡觉去。归正六合已成乾坤已定，剩下的，先人爱如何折腾就如何折腾吧。”

思来想去，坟冢之地，多的是不着名的野花野草，不至于那么高耸。

幸亏端木翠原为武将，非常明白穷寇莫追的事理，嘻嘻一笑，岔开了话去：“展昭，你是甚么时候醒的？”

展昭笑而不答，重又向窗外看去，俄顷端木翠过来，只觉窗口处寒意更甚，忍不住双臂抱起，向展昭靠了靠，仰脸看展昭道：“当初我想了好久才想到，展昭，你如何会这么聪明？”

展昭心知端木翠如果开了此类话头，必定信口开河没边没际，便想岔开话题，哪知端木翠那边已然兴趣勃勃地运营开了：“不如我去找你，展昭，到当时你应当已经作古了，我幻形作石像给你守坟好不好？”

站在垛口处向外看去，远处点点灯火，侧耳谛听，隐有呼喝之声。

展昭感喟，想了想还是折中下：“你幻作些浅显的花花草草便好。”

那些个神仙轶事，上古时自不必说，秦时徐福率三百童男童女寻外洋仙山，渺然无归；汉武帝年间，《内传》记曰：“元封六年四月，武帝于承华殿前迎西王母”；唐时官方哄传玄宗半夜架梯登月，拜访广寒清虚之府，仿佛当时的繁华帝王家与仙真之间过往甚好友情不浅，但是近百十年来，听的多是宫闱秘事，甚么烛影斧声、狸猫换太子，仿佛与上界毫无干系。莫非真如端木翠所说，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神仙都已经甜睡了”？

它或许没有日上中天之时的阳光炽烈，也不如日落长河时的夕光美好，但是若没有这道直面浓厚阴霾与暗沉的曙光，又如何能拉开无边夜幕，现出一片朝气盎然的清平天下？

打眼看去，窗外一片漆暗中沉，冷风得了空当儿出去，端木翠不由打了个寒噤。

语毕似是想到甚么，自枕边取出一幅书画递给端木翠：“这是公孙先生刚才画的先帝图，交由你作那托梦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