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页/共3页]
司马嵘听到脚边一声轻响,垂眼看了看,不慌不忙地俯身拾起来支出袖中,并未昂首,只是握拳抵在唇边悄悄咳了一声,以后便不疾不徐地分开。
王述之倒是听得一愣,拂袖指指桌上酒菜:“快吃吧。”
“哈哈哈哈。”王述之收回目光,提起酒壶,“来,陪我喝一杯。”
“本来倒没瞧出来,不过此次我提及新亭文会,那人竟一下子活过来似的,观其神采举止与你判若两人,岂不有蹊跷?”
此时夜幕下一片乌黑,司马嵘微微眯起双眼在黑暗中寻觅,耳入耳到那鸟鸣声再次响起,目光微转,落在一座酒坊的楼顶上,唇边立即浮起一抹含笑。
“嗯?”王述之面露惊奇,“那为何陆公子说你是只大酒坛子?”
司马善仓猝跟着坐在一旁,持续盯着他的脸瞧,百思不得其解:“究竟如何回事?”
司马嵘眨眨眼,只感觉他的声音如隔云端,听不逼真,倒是下颌起了些热度,下认识动了动唇。
司马善见他回声昂首,不由微微坐直身子,面上的神情显得古怪又风趣,仿佛有些不成置信,又难掩奋发与冲动,见司马嵘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踱步到灯火阴暗处,仓猝从袖中取出早已筹办好的一截细竹管,目光往上面扫视一圈,肯定稳妥了才朝他远远掷畴昔。
回到丞相府,司马嵘趁四周无人,翻开竹管,取出函件,就着烛火敏捷看完,眸中添了几分笃定,再次浮起笑意,忙将函件凑在烛火上点了,又走出去将竹管扔进水池中,回身安闲进屋。
司马嵘抿唇不语,站起家来回踱了两步,问道:“你可曾提到陆子修?”
王述之见他醉得短长,轻叹一声,抬手在他额角敲了敲。
司马嵘不知该如何作答,许是酒劲来得过快,思路便转得慢了,一时竟显得有些痴钝。
“此事说来怪诞,本来觉得本身死了,醒来却变成别人,你就当是见了鬼罢。”司马嵘说得含混,决计没有提起那多出的三年,心道:现在已然重活,那三年的事便如过眼云烟,再不会产生了。
一片暗影覆盖而来,司马嵘微微醒过神,黑眸轻动,抬眼看他。
司马善感慨地长叹一声:“以往你最喜好听我说一些内里的趣事,虽日子难过,却从未低沉过,可此次醒来后,你俄然对甚么都不在乎,人也瞧着恍恍忽惚的,我当你终是生了厌倦,内心实在不好受。眼下看你安然无恙,总算能够放心了!”
司马嵘走出裁缝铺,想着王述之还在画舫上,就没急着归去,这是他重生以来头一回得自在,可贵有机遇伶仃出来,便忍不住决计放缓脚步,边走边打量这陌生的建康城。
正在这时,内里响起脚步声,一名婢女走过来,笑道:“王迟,你如何去了这么久?丞相派人传了话,叫你返来后马上去画舫。”
翌日醒来,想起那杯酒,的确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又忆起昨晚被毁尸灭迹的信,赶紧携着新衣去了王述之那边,借口说是衣裳嫌长了,送去铺子里再裁剪一番。
王述之轻拂广袖,抬手支额,非常闲适地盯着他,目光落进他那对深深的黑眸中,顿如置身白雾满盈的幽潭,看不见水面,亦看不见水底,成心一探究竟,却让白雾缠绕此中,脱身不得,如此过了半晌,便不自发倾身靠近一些。
司马嵘想起那吴大人当时一脸遗憾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京中住的大多非富即贵,店家见他一身仆人扮相,却也不敢轻待,忙遣小二上前问候。
回到丞相府,司马嵘只感觉精疲力尽,强撑着最后一丝精力去床榻躺下,很快便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