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从今别却南日,化作啼鹃带血归[第1页/共3页]
她点点头,趴在船舷上,伸手向下,谨慎翼翼地舀了一碗水。深夜的江面是乌黑的,仿佛盛满了墨汁。浓云遮月,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若非岸边偶尔闪着点点的灯光,她真要觉得划子是行在一片虚空当中。顷刻间她只感觉一片苦楚,胸口仿佛堵住了一样,莫名其妙地想哭。
奉书点点头。她的确一向在牙关颤抖。她真怕本身也抱病,忍不住向身边阿谁滚热的躯体靠了又靠。一不谨慎却碰到了杜浒刚包扎好的伤口。他满身微微一颤,悄悄“嘶”了一声。
那渔翁固然慷慨,但见奉书和舱内那人来源不明,还是面现难堪之色。奉书一横心,又道:“如果老伯能帮手……这艘船也送给你,好不好?”
此次杜浒却没推她,轻声说:“没事。你身子像冰一样,恰好也给我冰一冰,去一去热。”手指微微点着奉书后背,让她挪了个位置,避开他伤得最短长的处所,让她斜着靠在本身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握住她红肿的右手手腕,一点点按着她的骨头涡儿。
奉书把统统她能找到的衣物、布匹都堆在他身上,把他重新到脚都盖得严严的。但是没多久,杜浒却悄悄向外推她,改口叫热了。他的手一会儿烫得吓人,一会儿又凉得像死人一样。
又到了一个白日。奉书看到岸边火食渐密,几个小小的村庄从面前掠过,江上也开端有了行船。她晓得本身和杜浒现在身为“反贼”,如果被官府拿到,只怕立即会当场正法,但如果这般随波逐流,只怕死得更快。
她下定决计,扳起桨,将划子朝岸边火食之处划畴昔。
奉书见杜浒病势愈重,心中焦心,食不知味地把剩下的鱼羹吃了。肚中有食,方才感觉心机活络起来,爬出船舱,将锅还给那渔翁,问道:“老伯,这里是哪儿?”
杜浒攒了攒力量,低声问道:“你冷不冷?说话这个声音。”
奉书晓得他是失血过量,是以干渴,一骨碌爬起来,摸黑从角落里取出一个木碗,朝外走去。
奉书固然没听懂他的每一个字,但也明白了他的意义,喜出望外,连声伸谢。
她心想:“不知这里是哪儿?”指了指船尾的鱼,又从怀里摸出一串钱,晃了晃,道:“请你烧一条鱼,我有钱!”
那渔翁微微一惊,见她不像谈笑,这才踌躇着点头。奉书赶紧将船内的物件清算好,让那渔翁把杜浒扶出来。那渔翁一进船舱,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大汉,另有模糊约约的血迹,又是大吃一惊。
奉书不由得心疼,却又更是心慌。她不晓得划子已经漂流了多远,更不晓得他们将要漂到那里去。长江的绝顶,或许是大海吧。倘若真的进了海,那可如何办?
杜浒哑声道:“没事,能挺住。”伸手便要接那木碗。他的手烫得不普通。
奉书忙道:“那是我师……我叔父,血也是他流的。这里可没死过人,老伯放心。”她公开扯谎,心虚了一阵,又道:“今后我帮你把船板刷洁净,就甚么都看不出来了。”
那渔翁这下明白了,笑道:“小娃儿这是遭祸了?一条鱼值甚么,送你,不要钱。”
那渔翁取了一尾鱼,洗剖洁净,不一会儿便煮成一锅鱼羹,用挠钩把奉书的划子拉近,隔着船,连锅递给她。奉书又管他要了个勺子,也不顾烫,大口大口吞了几块鱼肉,肚里一下子暖了。又进了舱,说:“师父,用饭。”
奉书嘻嘻笑道:“是你说的,这里已经是江北了啊,你承诺要带我去多数的,多数在江北不在?天然不再需求船了。师父说过的话,可不准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