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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奉书感到脸在发热，胸中热得难受。走出饭店，她只感觉头昏目炫，不由自主的扶着杜浒的手臂，杜浒拉住她说：“何必来！叫你不要喝！到我屋里去躺一躺吧！等下闹上酒来就更难过了！”回到杜浒屋里，奉书顺服的靠在杜浒的床上。杜浒为她拧了一把手巾拿过来，走到床边，他怔住了。奉书仰天躺着，她的短发狼藉的拂在额前耳边，两颊如火，嘴唇红滟滟的微张着，阖着两排黑而密的睫毛，手有力的垂在床边。杜浒定定的凝睇着这张脸庞，把手巾放在一边。奉书的睫毛动了动，微微的伸开眼睛来，朦昏黄胧的看了杜浒一眼，嘴边浮起一个含笑。“师父，”她低低的说：“我要分开你了！多看看我吧，说不定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杜浒看着她，然后悄悄托起她的下巴，他的嘴唇轻触了一下她的，非常和顺。“我要你，奉儿，”他低低的说，他的手在颤栗：“我要你。”他用嘴唇从她脸颊上擦畴昔，凝睇着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半垂，黑眸子是潮湿的。“奉告我，你永不会属于别人，奉告我！”

“我哭了吗？”她模恍惚糊的问：“我没有哭！”她伸开眼睛：“杜浒，你不分开我吗？”“不！”“你会的，你不喜好我，你喜好你的老婆。”

“你不是饿了吗？我叫他们给你添饭来。”杜浒说。

杜浒撤去酒杯，哄孩子似的说：“我们都不喝了，用饭吧！”

“我又来了，你不欢迎吗？”她问，眼睛里闪着泪光。

翻过了纸的后背，她看到一封没有写完的信，究竟上，这信只起了一个头，下款连称呼都没有，与其说它是信，不如说是写给本身看的更安妥，上面写着：“你撞进我的生命，又悄悄的跑掉，莫非你已经看出这份爱毫无前程？如果我能具有你，我只要住一间小茅舍，让我们共共享用这份糊口；阶下虫声，窗前竹籁，一瓶老酒，几茎咸菜，任月影把花影揉碎……”

“我现在不饿了，一点都不想用饭，我胸口在发热！”奉书皱着眉说。“你已经醉了！”“没有醉！”奉书摇点头。“我还能够喝一杯！”

奉书仰着的脸上充满泪光，她凝睇他的脸，两排黑而密的睫毛是潮湿的，黑眼睛中燃烧着热忱的火焰，她的嘴微张着，带着几分无助和无法。她轻声说：“那么，我们是无从回避的了。”

杜浒的手指几近陷进奉书的骨头里去，他盯住她的眼睛，峻厉的说：“收回你这句话！奉告我；不管遭受甚么打击，你毫不寻死！”“别对我这么凶，”奉书荏弱的说：“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活着不是比死了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