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沧浪破云（上）[第2页/共4页]

席上有人惊呼出声，还打翻了杯盏。正疑是否刺客，便见座上禄亲王一脸得色。耳畔俄然琴声昂扬悠转，跟着少年洒意方脱的剑舞，疾疾、覆覆、铮铮、绵绵……每一次的勾拨挑颤，都恰如其分地点在剑尖划过，那一刻的固结顿守。

禄亲王瞟了一眼周泉光，余光瞥见旁席前端着酒杯难堪不动的河南尹。他眸子一转，了然含笑：“承蒙周大人看得起，还不去敬酒！”

阳光透过薄质的窗纸，耀过灰尘半空的轻巧拂动。点点飞暖，沉寂得令民气醉。

“嘁，说的轻巧。”他白他一眼，见身边一派的官员都缓了脚步，便稍稍举高调子嗤声笑道，“莫要觉得陛下大哥好乱来，贪污治水抚银这事多大，要想察，光那位陈丞相一人出马明显是不敷的……而诸王回京，便是要将此事连根拔起的姿势。不过……”不过皇上大哥体衰，楚王、禄亲王也就罢了，这晋王、魏王两位成年功赫的皇子召回京，万一出了甚么不测，不是会对现在东宫一人的格式又生窜改么？

左钦走在最后，望着火线不远那道苗条的身影，神采有些微的庞大。“左大人。”身后有人唤道。

早朝撤退，大臣们三三两两，甩着袖子行过广场石阶。

来了！关成尉公开凝神，微微侧过眼看向远处的左钦。见他端着酒杯，却一向不动，目光看似在看歌舞，实际却在留意劈面那席。

“玉锵，你如何看？”

舞姬仍然在周边，美好地扭腰回旋。任当中刚硬翰逸的剑光，生生压过仙颜，将统统化为虚妄。少年蓦地点足场中，欣长身姿矗立俏立。便是这一瞬的逗留，总算叫留目很久的来宾，看清了那张被黑纱盖去一半的面庞。

禄亲王扬手道“请”，带着陈聿修坐到下首首坐。劈面左钦立即起家避席，朝他恭敬施礼。

陈聿修微微昂首，凝神清然道：“禄亲王麾下一向有几个很有本领的商贾，他本人也极爱这一业。前些年常有施权偏帮大户逼迫百姓的事，被御史告上来。但因并不过分，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抚银数量虽大，可他禄亲王清楚不缺财帛，又何必铤而走险，就义下半辈子的安闲日子。”

却在这时，丝竹声动，渐缓渐弱，直到舞姬玉臂挥动的声响都轻巧可闻，世人都跟着屏息静气……一道青光闪现，一身玄黑长衣，发髻高垂的身影自后往前，握着一把三尺青峰长剑，突入舞姬中。

白子毓笑了笑，俊眉微挑，俄然道：“你在东都时，可曾见过禄亲王？”

剑眉浓墨适宜，斜飞入鬓，利眸乌光大亮，灼灼浸月。

步入四月，都城逐步酷热起来。厚重的布衣换做了轻浮的纱衫，街边到处可见青年俊男秀女，美艳胡姬和高大乌黑的昆仑奴。将都城妆点得分歧往昔的大胆和热忱。

顷刻，无数道目光落在了阿谁明黄衣衿的少年身上。他扬起浓眉，超脱眸色一闪，笑道：“皇爷爷，玉锵回宫这么久，却还没见过禄亲王爷呢！”

闷重的朝堂俄然搅进一句家常，的确奇特得令人膛舌。但是只消城府稍深，便能发觉此话中的玄机。

恰在此时，琴声高悠短促，那少年舞得越来越快，剑光几次从舞姬身上划过，直教人胆战心惊。周泉光看得眼睛不眨，忍不住一把抓着陈聿修的胳膊：“陈兄，你看那像不像郭兄？”

“丞相一到，本王一阶陋室蓬荜生辉啊哈哈……”禄亲王声若洪钟，大笑着从上座走下来。

学士府自从元太孙的式微，也跟着退出了朝堂，逐步不再是都城圈中的权贵。仅仅两年光阴，旧去新来，老牌大臣自周老丞相遇刺起，便如旋风枯叶，一个接着一个黯然退出权力场。自科举而起的新兴世族，人才辈至，逐步成为朝纲中的重头。光禄大夫左钦，便是此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