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李四姑娘[第2页/共4页]

她口中道：“臣女辞职。”

李老太爷模糊中感觉那里不对, 可细想又实在想不出来。

何意？

萧弋道：“都起家吧。”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手指惨白而削瘦苗条，指甲经心修剪过，那只手都雅得像是精雕细琢而成普通。倒是让人不敢让人设想，这是个病弱之人。

他长叹一口气, 跪了下来，他年纪不小了, 如许一跪, 倒还真有几分不幸味道。只是这养心殿内, 浩繁宫人, 竟没有一人向他侧目。帷帘以后, 小天子仍在轻咳, 声音有力。

刘嬷嬷便脱手将匣子抱了起来，屈身施礼，道：“可有甚么话要交代女人？”

这下她光亮正大地昂首打量着帘子后。

李妧握紧的手，突然松开了。

萧弋却俄然叫住了刘嬷嬷：“嬷嬷出去。”

小天子这是何意！

帷帘内，萧弋又轻咳两声，方才道：“起家。”

便见里头摆满了琐细的小玩意儿，恰是她欲带在身边，却没能带在身边的玩具。杨幺儿高兴地胡乱拨弄两下，却触到一个硬乎乎的东西。

帘外一定能瞧得见里头的气象，但萧弋在里头，却将她的模样瞧得清楚。

穿半臂留仙裙，衬她轻巧如乘仙风。

杨幺儿闻言转头，瞧见了刘嬷嬷怀中的匣子。

她记得他的手。

他叮咛道：“去请赵氏，李四女人出去。”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一名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妙龄少女，进到了室内。

顷刻间，李妧又昂首朝内里缓慢地瞥了一眼。

……

她穿甚么样的衣裳都好。

李妧倒是恍然未觉普通，规端方矩地跪在那边，动也不动。

恰是不想将李妧赔出来，他才会有此一行，比拟之下，前来做戏骂一骂太后，那都是附带的。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太后纵使荒唐，但到底没做出有损国本、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来，那她的位置便永久也不会摆荡，小天子还必须得知心奉侍母亲。

少女上身着茜素青色半臂，红色团云纹短衫，下着烟霞色留仙裙，腰系淡色丝绦，长长的穗子垂于脚边，去处间微微闲逛。这番打扮，令她纤细婀娜，举手投足都牵动听心。偏还透几分仙逸气，叫人不敢等闲轻渎。

萧弋将他神采支出眼底，开口道：“这是李家行四的女人，与柳家定了亲的阿谁？”

李家深谙含蓄掩瞒之道，现在他又正遭人下毒。

老太爷作出迟疑之色，似是有话想说，但又难于张口。

刘嬷嬷心口攒着的那口气突地消逝了，她顿觉轻松，因而便抱紧了怀中的匣子，快步走到了杨幺儿的身边，她暴露笑容，柔声道：“女人。”

李老太爷心头一震，面上倒是不显，他抿了抿唇，正色道：“恰是如此，李家重诺重情，又怎能翻脸悔怨？那起子小人才会做的事。李家是断不会做的。若那柳家人当真落脚城南林家，我李家必定将人迎回，举婚事、攀亲缘。”

但那帘子后始终只要个影子。

她呆呆地伸手拿了畴昔，说着：“嬷嬷。”然后翻开了匣子。

他倚在榻上，不说话了。

玄色作底，上绣五爪金龙。

赵氏欲张口说甚么，可她到底还是困于李家的端方，没敢说出口。

她微微晃着身子，手里攥着笔。

这皇宫里头呆得久了，人的心性会被磨得看似平和麻痹、实则锋利猖獗，压抑之下，人仿佛都变得不再像是人。

如此想着，李老太爷才觉公道。

但萧弋脑中出现的，倒是另一道身影。

等走出来，她面上的神情便又规复先前呆板冷酷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