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诊病[第1页/共4页]
颤巍巍地写了“子溪”两字,却再也写不下去了,面前唯有杜仲俊朗的面庞,幽黑透亮的双眸模糊含着笑意,仿佛正灼灼地望着她,那般地逼真。
“哎,”冬雨情知她要看信,痛快地承诺声,抱了匣子出去。
常太医翻开看了看,伸手挑了一点,用手指捻开放到鼻端闻了闻,暴露恍然之色,随即却又凝重起来,“小娘子用这膏脂多少光阴了?”
易楚内心已然明白,易齐定然是不会生了。
易齐又笑了,语气轻巧地说:“丁嬷嬷炖了燕窝粥,灶上正温着,我叮咛她们端过来,姐想必已经饿了吧。”说罢,撩了帘子出去。
易齐在前面唤道:“裤子上尽是土也不知拍拍。”
而易齐仅过了一夜就能走得出来,易楚也不得不平气她。
是真的想开了?
不说还好,一开口小丫头慌了神,又摔了一跤。院子里的丫环们笑得直不起腰,易齐也展颜浅笑。
易楚浅浅一笑,再问:“我能认清穴位,却不知要入针几分,留针多久?”
易楚心头一跳,迫不及待地问:“甚么时候送来的,来人在哪儿?”
易楚料定内里空有隐情,正要引常太医出门,就听幔帐里传来易齐的声音,“太医但说无妨,我受得住。”
当下便要铺了纸笔筹办复书,也不使唤人来研墨,本身挽着袖子研好了,可待要下笔的时候,却感觉心中情义荡漾,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从提及。
易齐惊叫一声,“姐,”下认识地又要合上幔帐,易楚伸手拦住她,“先让太医看了面色,看得清楚才诊得切确。”
许是走路不谨慎撞到了易齐身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叩首。
信有两张,满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入目头一句就是“阿楚,我的小乖乖”。
易齐冷静算了算,膏脂方剂是前年中元节摆布吴氏给她的,她过了两三个月才配制成膏脂,便答道:“快两年了,可有甚么不当?”
易齐诘问道:“艰巨到甚么境地?”
易楚小口小口喝着粥,暖和地打断她要说的话,“丁嬷嬷的技术确切好,一样的燕窝粥,感受就是要软糯些,你趁热也喝一碗,待会就冷了。”
就听到门帘响动,走出去个年青女子,穿戴玫红色禙子,身材袅娜,不是易齐是谁?
易楚咬了唇,不免抱怨,“去了这三五日才写头一封信,也不知多写点儿。”虽如此,部下却不慢,利落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两人沉默着吃过饭,易齐将托盘清算下去,冬雨抱着只一尺见方的匣子出去,笑容光辉,“夫人,伯爷托人送了东西返来。”
冬雨忙不迭告罪,“是我太莽撞,恳请夫人惩罚。”
易楚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掂起一只嚼了,浓香的汁液一下子充满了口腔,甜甜的,又异化着酸。
易楚双手颤了颤,眼泪忽地涌了出来,又怕洇湿信纸,来不及找帕子,就着衣袖将泪水抹掉了,重新再读一遍。
他浑厚的声音仿佛又响在耳边,呢呢喃喃地,直入她的心底。
地上铺着象牙黄的方砖,整齐光滑,承尘上挂着串五角宫灯,长案一头摆着景泰蓝双耳香炉,有烟气自香炉中袅袅蒸腾,屋里浮动着檀香的气味,另一头供了个汝窑敞口花觚,错落有致地插着把娇黄素净的菊花。
易齐闻言默了默,随即苦笑,“姐,我这副模样,好不好也不差甚么,你怀着孩子就别费心吃力的了,孩子要紧。”
易楚便笑笑,“今后这些事不消你,你尽管经心调度好身子,等吃过饭,我给你扎针,常太医说了,汤药共同着针灸,见效要快很多,如许有一年工夫,你身上的毒就能清个八~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