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八。败局[第1页/共3页]

“这钱的确不是花在我身上……”谢怀昌沉默很久，“是花在国度身上的，我求兄长……费钱救国。”

“阿姐这一声‘吴老总’，我父亲可受不起，”吴心绎道，“他眼下只是个炮兵团团长，而唐蓂赓倒是贵州都督，蔡松坡跟前的红人。阿姐，不是我嫁在婆家还偏疼娘家，而是眼下这局，我父亲压根难堪不了唐蓂赓。”

“那就……不要让她晓得了吧，”谢怀安朝着她笑了笑，“还是不要让她晓得了，反正我也快好了，不消瞒她太久。”

“父亲还不晓得这件事，我也不筹算让父亲晓得。”吴心绎安静道，“阿姐是想让我父亲去难堪唐蓂赓？”

谢怀安在别苑里看报纸，晓得了这个动静，轻笑一声，将报纸折起来放到一边：“一小我能当几次赢家？他是赢了，可国度却输惨了。”

排在谢诚前面客人已经起家走到剃头椅子上坐了，谢诚压了压帽檐，站起家，向谢怀昌告别：“我先走了，宁隐，你……多保重。”

“乱世里暴虐人才有好了局呢，”婉澜用扇子掩着嘴，悄悄笑了起来，“蓁蓁整日在内府，还能对唐蓂赓此人如此了如指掌，如果个男儿，岂不就要像怀昌一样，去建功立业了吗。”

谢道中佳耦在都城住到玄月，暑气渐消的时候才出发返回镇江，因为彼时大局已定，江苏总督张勋率部攻入南京，轰轰烈烈的二次反动正式宣布失利。

婉澜笑了笑：“吴老总的半子被他这么下套算计，莫非吴老总甚么都没说吗？”

婉澜半晌没说话，她内心也晓得当初事发时吴佩孚没有行动，捱到这会就更不会有行动，若硬要逼他，没准还会拖累谢怀安在吴佩孚内心的职位——吴心绎到底只是个养女，而非吴佩孚的亲女儿，她的养母李夫人又不得吴佩孚欢心。

吴心绎看她不说话，又软了语气，道：“不过阿姐放心，唐蓂赓此人暴虐狡猾，今后一定会有好了局。”

“只剩一点，上海现在还剩多少人？”

谢怀安笑了笑：“天下之争，看的又不是一场战役的成败。单论小我，天然是孙先生败了，袁大总统胜了，但论事，孙先生已是必胜无疑，只看时候迟早。”

“群众比独裁好，孙先生比袁大总统好。”吴心绎道，“既然都是好的，为甚么还败了呢？”

吴心绎“嗯”了一声：“还不晓得。”

“群众总比独裁来的好些，”他端过汤碗来一饮而尽，又用清茶漱口，含一块蜜枣，口齿不清地说，“只是袁大总统活一天，此群众就不成能真正实现。”

谢怀昌听着这一个接一个败绩，不免情感降落，心灰意冷。莫非袁大总统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群众共和的标语喊了那么久，莫非在中华这片地盘上竟然一粒种子都没有播下？

上海倒没甚么去不得的，谢怀安应下来，第三日便出发赴沪。他走了以后，婉澜和吴心绎都松了口气——这每日偷偷摸摸的三个月，可真是要吓死人了。

但他真正要看望的人却只要一个——谢诚。

“我此番是假借护送父母大人回府的由头出来的，在上海待不了几天，见不成了。”他说着，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内里另有点药品。衣物和现金，我附和孙先生的主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住生命安然再说。请谭先生千万把稳，他宣布打消湖南独立也好，都是中国人，我们自相残杀，只会便宜了内奸。”

谢诚又道：“不瞒你说，谭组庵先生眼下正在上海呢，你如果想见他，我能够帮你安排。”

“勿要希冀本国人，洋人不会无缘无端的帮我们，你若能再见到孙先生或是克强先生，请务必帮我将这句话带到：想要建立群众共和，在国际上有庄严和话语权的中华民国，只能依托我们中国人。”他嘴里低声说着，眼睛却看向别处，“北京各国公使们在上个月就已经开过会，宣布保持中立，不插手中海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