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恭贺[第1页/共3页]

“哈哈，世上新人赶旧人，提那些陈年旧事做甚么？”

“女人也能考上童生，真是希奇。”

徐师爷口气峻厉，仿佛是在指责梅雪嫣措置不当，不敷刻薄仁爱。

只是里头吵喧华闹，徐师爷瞧夫人有些难堪，一时踟躇不前，也不言语，他做人八面小巧，甚少伤人和蔼，也不忍落了林夫人面子。

沈氏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一个随便拿捏的人，俄然跳出掌控以外，沈氏心中五味杂陈，让沈氏有一丝慌乱。

“徐师爷是找梅雪嫣的话，那就是门生了。”

梅雪嫣回了个师生礼，平静慎重，并不慌乱。

林二郎想起梅雪嫣那清丽的身影，本来姿色平平，被“案首”之名加持，让他生出垂涎来，不知这才女和浅显女子有何分歧？恨不得一探究竟。

梅雪嫣从院子里出来披头披发，描述不整，女人公然是女人，鸡毛蒜皮都能闹得鸡飞狗跳。

“徐师爷，这位是我弟弟未过门的媳妇，你们说甚么童生案首的，怕是认错人了吧？”

徐师爷没想到她答复得这么干脆。

“林夫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处所，是不是先把家事措置了？我看这丫环冲撞主子，那就交由梅案首决计好了。”

徐师爷大器晚成，厚积薄发，四十岁才考上童生，却直捣案首，两年以后又考上秀才，得吴县令汲引，一向坐到明天的师爷之位。

“恭喜梅案首！”徐师爷拱手说道，“此次乡试，梅案首力压临安众学子，夺得案首，县令老爷派我前来恭贺！”

……

脸上笑得亲热竭诚，眼睛却偷溜溜重视梅雪嫣的神采。

林二郎和沈氏在一旁听懵了，徐师爷算临安县的大人物了，梅雪嫣甚么时候跟他搭上线了？

见红芷泣不成声，梅雪嫣有些怜悯，这世道身不由己，真卖到那种肮脏的处所，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夫人，厨房筹办好晚膳了……”

梅雪嫣没有沉思熟虑，脱口答道：“或谓：以德抱怨，何如？子曰：何故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我不但没有违背孔子之言，并且遵守贤人的教诲。”

“根据常例，每年案首吴县令会颁布裱彰，现在正赶工制作，不日就会送到府上。”

对徐师爷察言观色的才气，梅雪嫣也是佩服，他们素未会面，见面却能认出她来。

夫品德了一口芬芳茗茶，赶紧自谦。

如果普通童生，被徐师爷这么一怒斥，多数是会当即承认弊端了，如果惹徐师爷不喜，传出去有损才名。

夫人听到裱彰二字，停下来手中喝茶的行动。

梅雪嫣这般话让他听了，如何不舒心？

夫人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不知廉耻的女人，跟她娘一模一样！”

徐师爷与夫人实则早就在月洞外。

这些是她从陈君生那儿听来的。

他用心想考校梅雪嫣，如果梅雪嫣曲意阿谀，承认弊端来奉迎他，那只能申明她是个软骨头，将来怕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如果因挟恨而顶撞，申明她心肠狠辣且心高气傲。

所谓案首裱彰，是一块像招牌的东西，普通都被视作家属名誉，供奉于祠堂之***族人后代瞻仰膜拜。

夫人面无神采，梅雪嫣看不出她想甚么。

梅雪嫣接过一个檀木盒子来，里头有一卷奖状，上头写有吴县令亲笔“女中才子，当仁不让”八个字，然后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

沈氏胸闷，梅雪嫣如同堵在她咽喉的石头。

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还能考上童生？打死他也不信。

不过是一块裱彰罢了，可有可无，梅雪嫣要这东西也不能当饭吃，更不想入林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