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妙计[第1页/共5页]
宋又谷折扇一收,直冲闻人战作个噤声手势,后则再将折扇隔空点个两回,沉声询道:“陆兄,江湖上但是尽人皆知,范老掌门最钟爱的,乃是他的大门徒柳松烟。偌大的钦山,便也只要柳松烟跟范老掌门普通,使双钩作兵器。”
宋又谷胥留留闻人战三人已是早夙起家,攒头暗议一刻,这便令祥金卫将钦山弟子挨个带入阁房,轮番鞠问。
陆春雷单掌往膝头一攥,缓声接道:“我本想着,是否夜里目炫,瞧了个虚影,心下没着式微不结壮,竟连滚滚尿意也失了,这便一向躲在一旁,悄悄候着。”稍顿,陆春雷五指再蜷,神采突变,“工夫不负,约莫一炷香后那人一出来,正让我瞧个正脸!若非那欺师灭祖的布留云,还能是何人那般鬼祟现身钦山?”
宋又谷一听,这方起家,开了折扇,也未几言一字,就只定定瞧着胥留留看。
宋又谷眉尾一飞,心下竟悄悄为伍金台这一应变叫了个好。
“我另有一问,需你实言答来。”胥留留稍一侧目,高低打量陆春雷两回,柔声接道:“我等昨日上山,才知派内已然定了新任掌门。怎得本日我瞧着,你等对那伍金台言辞上也算不得恭敬?”
“这般唯唯否否,那里有半点范老掌门的风采品性?”宋又谷低声,短叹连连,忙不迭将话头一转,再瞧一眼陆春雷,仍忍不住烦恼内讼,一来一去,委实牵了心境。
“你既瞧见,怎不张扬?”闻人战朱唇一撅,撇嘴诘道:“且不说布留云同柳松烟是不是沆瀣一气,单论这知情不报,你便得担个同谋共罪!”
胥留留一听,眼目开也不开,轻哼一声,已然应道:“宋公子,你且想想,柳大哥若非开阔,又岂会于葡山当着恁多人,直言钦山掌门非他不成?人藏祸心之际,最是谨言慎行。话愈多,把柄便愈多的事理,宋公子你到现在还没悟出来?”
“那倦客烟波钩最后三式,想来闻名已久。”陆春雷下颌一抬,身子一软,反是往椅内一缩,抱臂自嗟,“第九式――与客携壶上翠微,第十式――迎客朝曦艳重冈,第十一式――狂客归舟逸兴多。这三式,我等弟子,俱是只知其形,不晓其神。便是说,即便再有资质,于钦山这处,也最多习得烟波钩八式。”
“可……”闻人战俏脸一扬,低声叹道:“可那伍金台,自金台寺一遇至今,可没少说柳大哥的好话。方才询问时,很多钦山弟子不是也说,自我们上山,那伍金台就暗中交代,不成妄言,不成诬害,若非亲见,不得一口咬定柳年老是凶犯么?”
陆春雷听得此言,不由苦笑,缓冲宋又谷拱手应道:“鄙人于这钦山派……实在是人微言轻……工夫习得不快,分缘修得不佳,常日里便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当杜口便杜口……”陆春雷一顿,膺前一缩,纳口长气,“我也不在诸位眼目下粉饰,那一日,若非小伍……”
“宋公子,你说是不是?”
陆春雷一听,更见心急,抬眉疾扫了座上三人一眼,单掌空举,顿口难言。
“若非早怀希冀,怕也生不出后续那些个懊损绝望。”陆春雷轻应一声,两指一屈,反是低眉用心拨弄起手上倒刺来。“你若将那掌门之位视为掌中之物,又再暗查师父将心法绝学私授旁人,几位大人倒是说说,孰能做获得安然处之,不生恨意?”
第二日,尚未过寅时。
“不瞒大人,鄙人自小身子骨便不硬实,之所之前来钦山投艺,也是存了熬打筋骨、强身健体之念。”陆春雷一顿,浅咬下唇,偷眼一瞧座上胥留留同闻人战,颊上一红,低声叹道:“鄙人身子虚,宵中老要起夜,平常里起个四五回已是少了。家师丧命前夕,约莫方入丑时,我将起家欲往厕所,恍忽中瞧见一影,蹑手蹑脚在前。我怕惊了那人,初时未有张扬,暗中尾随两步,竟是跟到了大师兄柳松烟卧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