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栾栾[第2页/共4页]
宋又谷轻嗤一声,两手抱臂,不屑道:“我说五鹿老,你那脑袋里除了女人跟钱,另有没丁点儿旁的物什?”
一言未落,五鹿浑已是猛咳一声,惊得五鹿老身子一颤,立时止了说话。
“有啊,怎能没有?”五鹿老效宋又谷模样,也将那两臂拢在膺前,眉尾一飞,抬声便道:“丁家的酒,王家的肉,琵琶女的小曲儿,另有我养在东山围场的血马、金豹、白狮兽……”不待策应,五鹿老高低打量穿着薄弱的宋又谷两回,紧了紧衣领,朗声挖苦,“但是,现下本王脑筋里,闪来闪去的,也只要那红炉暖阁、羊羔温酒了。”
五鹿老脑内轰的一声,见那人浑若修罗饿鬼,脸颊几要贴在本身眼皮上,唯剩的几粒齿牙相互磨蹭,腥臭的涎液喷面迸溅,怕是斯须便要将本身粘皮带骨囫囵吞下,咯吱咯吱嚼成渣渣。
五鹿老一听,立时解意,低声自道:“若那人真是凤池,受困二十年,形貌恐也大有窜改了。”顿了一顿,抬头向天,又再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那隋老爷子如何想的……怎就……”
五鹿浑膺内憋闷,抬掌轻抚两回,一边顺气,一边应道:“只盼葡山草木能唤回那人些许神智,再或葡山弟子晓得凤池师太身上有何标识。其既为葡山开山之祖,先人总归要留下些物件当个念想,以便凸显尊师重道之诚恳。”
“再有,服膺本王一句――‘舌长命就短’。事毕之时,遵循你们的体例,也将我这说话仔细心细传与那些锁匠!”
一言方落,果不其然,宋又谷肩头抖个两抖,连连打了五六个喷嚏还是不住。
五鹿兄弟一听,俱是攒了眉眼,不经意往宋又谷身前一靠,立耳谛听。
五鹿浑一听,点头赞了那金卫两句,后则止了饮食,专候着那洞内之人。
五鹿浑心忆旧事,自感于此一时寻得那洞内所囚,倒似又将少扬、擐昙联络一处,脑内那干系异教、鱼悟、暗害、遁匿的讯息,如同一条条相互勾连的麻绳,混成一团,愈理愈乱,再也解不开首绪。
“说来也巧,廿多年前那首一回三经宗掌门大会上,葡山派亦受邀插手。也恰是当时,凤池师太于人前再露一手四绝掌,掌力已可摧金断铁,破墙碎石,能力实在叹为观止。但是,以后不久,其便失了行迹;那一手四绝掌虽作为葡山珍宝传播至今,却再无一任掌门能将之发扬光大。偶有一两回偶合般使了出来,反把那出招的掌门人本身惊得不可。想是因为葡山弟子皆是女流之辈,百年可贵凤池师太那般筋骨,白白糟蹋了绝世之功,可叹可叹。”
“想当年,凤池师太初建葡山派,江湖中人多是心悦诚服,感佩的紧。缘何?只因她虽为女儿身,倒是像极了男儿汉,身上从无那些个脂粉俗气,也从不现些个哭哭啼啼的内疚做派,嫉恶如仇,身正影不斜。凭着那家传四绝掌,荡了多少武林败类、贼寇宵小?”宋又谷长纳口气,摇眉叹道:“只不过,初时那四绝掌,掌风凌厉断交,劲道刚猛,却还未臻化境,总归欠些个火候。”
三民气下皆是沉郁,不间不界静坐半刻后,五鹿浑方清清嗓子,却寻不得言语,唯不太长长一吁,暗道:我所念的,是隋掌门为何要将其囚困至此;心知是恶,却又行之;痛悔前非,却不改之。不杀,不放,这般瞧着,断不是私怨。
五鹿浑同宋又谷已是一前一后出得洞来。
此一时,山上气候突变,雪如点点杨花,又似片片鹅毛,一寸一寸再将这山峦粉填个密密实实。